“符鹏请的你们?亦或是陆畅?若不是他俩便只有慕容恪了。”
“知道是谁又如何?!清楚也罢糊涂也罢,娘子终将是要去阴曹地府。”
李逍笑道:“说得没错,谁都会死,只是现在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无法让你们如愿。”
四皓甲冷哼一声,“早听说娘子软硬不吃,不过我们兄弟还是想先礼后兵。”
李逍没说话,让他继续。
站在麻袋上的四皓丁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扔了下来,四皓甲道:“这里有毒药和白绫,你自选一样了断,免得我兄弟动手后弄出血污伤口,毁了这么漂亮一副皮囊。”
李逍斜一眼地上的毒药和白绫,抬眸又看一眼四皓,这四人站位互有倚仗互为支撑,凭适才交手来看,四皓中每人的武功或不如自己,但以一敌四硬拼恐无胜算,但仓门已封,她现在没有退路,硬拼不成惟有智取。
她自怀里取出瓷瓶,从瓶里倒出枚药丸,当着四皓的面张口服下。
四皓不知她在干嘛,四皓乙扯动手中流星锤,“臭丫头休要耍花样。”
李逍笑道:“别急,你们要我的命我都没急,你急什么呢?!”仍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摘下荷包,然后将里面粉末倒在手上,“这是我自研的,名字还没起,根据先前不多的使用情况来看,这玩意会让人皮肤瘙痒,痒到骨头里去的那种,所以我暂且叫它痒痒粉吧……”
随着李逍用力一吹,粉末吹风飘散,四皓齐齐避让,生怕皮肤沾上粉末。
李逍等的便是此刻,她脚尖踏地,身形瞬时拨高,手中冰魄将仓顶篷布划开,整个人穿篷而出。
淮水115
待四皓追出粮仓,连李逍的背影都没看见。
四皓丙适才因站的近,尽管及时避让,衣裳上仍沾染些许粉末,他脱下身上外裳,轻轻嗅了嗅感觉不对,用手去碾,四皓乙阻拦不及。
四皓丙闻着手中味道恼道:“我们被这臭丫头骗了,这哪是什么痒痒粉,分明是女娘用的胭脂。”
四皓甲横了他一眼,“嚷嚷什么,嫌我们脸丢得不够大!”四皓丙乖觉地闭上嘴。
四皓甲望向四皓丁,“老四,你把这丫头找出来。”
四皓丁颔首,“放心大哥,只要这丫头不是鸟就要落地,落在地上我就能凭痕迹找到她。”蹲下身子沿路仔细观察泥土上浅显驳杂的脚印,然后指了个方向。
其余三人也不费话,互相对视一眼当即散开追了过去。
关中平原上西山四皓正在追杀李逍,而金陵的谢衡早启动了分化北方联军的连环计划,他先是派出说客潜入大棘城对原藉晋国的商人进行拉拢,又让李逍在北岸烧毁联军粮草辎重,同时让群龙无首的北府军主动后撤一百里。
晋国朝内的主战派对谢衡主动放弃青州后撤的行为不能理解,一时群情激愤,名士运笔如刀将其骂得狗血淋头,大臣则上书晋帝要求对其革职下狱,联名上书者竟有百人之多。桓慧儿对谢衡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坚信,但她一人难堵天下悠悠众口,遂回桓府争取桓烃的支持。
桓烃知道桓慧儿所为何来,可他表示谢衡早捅翻了马蜂窝,原是谢衡月前颁布了两项新政早将朝廷权贵门阀士族,无论主战派还是反战派得罪了个干净。这两项新政一是舍人税地一是修改九品中正制,将选举权收回中央。
新税法无异撬动了地方门阀的利益,毕竟门阀们拥有国内九成九的田地,他们只想多占利益少担税赋。而修改九品中正制则是将选举权收回中央,重新建立士人与朝廷官僚体制的联系,削弱地方门阀对士人的影响。
两项新政试图将财富重新分配并削弱门阀对晋国政策的影响,所以不出意外,谢衡成了众矢之的,吵架的说情的以及自认公正派的都对谢衡新政不满并反应强烈。
桓烃:“我理解定之,毕竟打战缴匪都要花钱,而晋国如今内外交困、天灾频仍,国库早已枯竭,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但新政的出台引发门阀阶层强烈的反对,我提醒过定之‘无欲速,欲速则不达’,可惜他听不进去。”
桓慧儿为夫君的行为分辨道:“三哥知道前线战事不利,而国中匪患尚未根除,晋帝向不问事,三哥面对积弊亦束手无策,难道夫君就该听之任之,任前线因无饷无粮从而败北,看着北方各族踏马江南,对国人烧杀奴役吗?!言而总之一句话,改革刻不容缓。”
“道理我们都懂,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定之动了别人的根基,那些人是要拼命的,他的某些政见我虽不认同,但我欣赏他身上的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执拗。小妹回去告诉定之,新政我虽不赞成却也不反对,也提醒他小心为上。”
由于谢衡对新政的态度无一丝退让,对他不满的声音愈来愈大,就连一向不关心时政的林帆也特意跑来谢府,提醒大表哥注意人身安全,坊间皆是对他不利的传言,更有甚者说要花重金雇凶买他人头。
纷纷扰扰之际,前线失利的战报一件件传到金陵,先是淮水全线失守,后是淮阴被鲜卑军攻克,北府军损失惨重。
国内主战派对谢衡的不满到达顶点,不止他,连带着整个陈郡谢氏都饱受争议。
而反战派们又开始卖力散布他们那套投降理论,“晋国弱小需要发展而不是穷兵黩武,当一个升斗小民因无钱养家糊口吃不上饭时,谈国家荣誉纯属不切实际。发展需要和平,想要和平就不要抵抗,只要我们投降了就不会再有血腥和杀戳,生活将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