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站着不动,等闫憬放下手退后,他才抬眼,“不用交代,今夜过后,这庄子上只会剩你一个活人了。”
闫憬哈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湛韫没有解释,而是抓住了闫憬的手腕快步向福宁门走去,上了台阶即将跨过门槛时,他微低头瞄了一眼那篮子,与篮子里的人头对上视线后,他抬脚将篮子往后一踢,然后就走进了福宁门,反身将门关上后,他向远处灯火辉煌的鹤翔厅看了一眼,“出来。”
闫憬正一头雾水,听到这两个字,就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看看会有谁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可等了一会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出来,他不由得看向湛韫,后者却微侧头正看向他身后。他心里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身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足半米处。他立即往前两步,转身看着这女子,左手握住了百年的刀柄,右手开始捏诀。刚才这女子离他那么近却毫无声息,绝对不是活人。
湛韫抬手横了闫憬身前,“别怕,她是我的鬼。艾君娴,看住这门,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离去。”被唤住艾君娴的女子拿下了红盖头,涌着血泪的双眼盯着闫憬看了一会后,才对着湛韫慢慢点了点头。湛韫轻轻吁了口气,“我也知道急了点,但没办法,麻烦你了,等这里事了,我保证两三年内都应该不会再需要你出来了。”他见艾君娴又点点头后,便没再与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闫憬,“我要去杀人了,你是跟着去看看,还是自己就在这里等着所有人都死了再自行离去?”
闫憬想了想,看看艾君娴又看看湛韫,“我跟你去。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吗?”他的目光落在了湛韫的上衣上,看着那有些奇怪的颜色,脑中灵光一现,“福宁门外面的人,你都杀了?”
湛韫点头,“是。你要跟着我,就跟着,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多留神。还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就不要问了,跟着我来。”他说完就走在前面,沿着摆满了鲜花的游廊往鹤翔厅走去。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后,鹤翔厅里的欢声笑语便清晰可闻了,而且透过游廊上的薄纱,已经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跳舞。
湛韫脚步快了些,闫憬忙小跑着跟上,等到了鹤翔厅门口,他被湛韫拦住,随即就见湛韫身后展出黑色双翅,对着厅里猛力一扇,飓风呼啸而出,将厅里的电灯都灭了不少。这一变故着实惊到了厅里的众人,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湛韫已经冲了进去,反手拿出一把红色的唐横刀来,砍瓜切菜一般,对着众人就一顿砍劈。
闫憬就站在门口看着,只见到处血肉横飞,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惨叫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抬脚将一个不认识的跑到门口来的人踹了回去,然后将鹤翔厅的正门关上了,向后退到了院子里,看着那门,深吸了口气,弯腰用百年在地面上划出了一个符阵,然后站了上去,又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心脏部位,“旧景!”
心脏处传来剧痛,使得闫憬身子一歪就往地面摔去,他强撑着用手扶了一下台阶,坐下了。他死死按住心脏部位,大口喘着粗气,随即他只觉双眼的眼珠像是被人用力往眼眶外推,他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但下一秒,他摸向双眼的手就被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赝品,你终于还是叫出我了。我说过的,只要你叫出我,你就死定了。现在我该兑现我的话了,你想怎么死呢?”
闫憬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对于这个声音说的话,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只是死死的按住心脏部位,尽量的平缓呼吸。等到那只惨白的手开始掰他的手指,他猛地抬头,紧接着按住心脏的那手也突然向前一抓,抓出了那只惨白的手后旋即发力,硬生生将那只惨白的手掰断了。虽然在此过程中,他的手指也差点被掰断,但他不为所动,死死抓住那只已经被掰断的惨白的手不放,“你说谁是赝品?哈?废物!”
闫憬心脏部位的痛疼渐渐退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用百年在那只惨白的手的手背上刻下了几个人名,等了会,周围一切都毫无变化。闫憬听到鹤翔厅里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眼神凛了凛,又在那手的手心上刻下了几个人名,与手背上的人名加起来正好十个。当最后一笔刻完后,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停住了,万籁俱寂中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因为太过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血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好在这能逼疯人的静寂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周围的一切又都活了起来。
闫憬丢了那只惨白的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随即就闭上,再睁开时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湛韫。湛韫正要说话,他却立即抬手制止,“你先听我说。你身上用僵尸养出的蛊毒,有法子解了吗?我担心那东西会影响你的理智。”
湛韫闻言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我中了用僵尸养出来的蛊毒的?”
闫憬一怔,“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湛韫摇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我也没有中蛊毒。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闫憬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了想,直接叫出了闫悦,当着湛韫的面询问她,是不是曾听到湛韫说他自己中了用僵尸养出来的蛊毒。可没想到闫悦却一脸迷茫,“哥哥,谁是湛韫呀?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不哥哥带我去见见湛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