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将头埋在许迦叶的颈窝间,深吸了一口气。
这让他如何才能不误会?她明明知道,就算她打他、骂他、不拿正眼看他,只要她对他勾一勾手指,他便会像小狗一样献上全部忠诚。
可她还是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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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有不少人试图潜入皇城,其中不乏死士,萧亦衍心知这些人大抵是冲着许迦叶来的,即便不是她的人,也是为了带走她。
现下终于逮到了活口,他命黑冰台的人严刑审问了一番,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了,那些人就是不松口。
他亲自坐镇,底下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把毕生所学的审讯技巧都掏空了,这才审出了幕后之人是武安侯陆景初。
狱中沉闷到几近无风,浓郁的血腥气与淡淡的死气却如朔风般刮得人脸上生疼。
萧亦衍轻敲了一下座椅扶手,淡淡瞥了一眼已看不出人形的犯人,心道还好不是许迦叶的人,不然他还得费尽心思遮掩一番,免得日后她知晓了此事,心里难受。
他从座位上起身,语气森寒:“给陆景初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立于他身后的黑冰台指挥使恭敬领命。
萧亦衍冷着脸出了诏狱,恨不得立时飞回到许迦叶身边去,今天的药还没哄着她喝,等她喝完药睡下了,他便坐在她旁边,把给那个小祖宗做的衣服缝制完。
那小孽畜被许迦叶宠着抱着,见天疯长,前段时间才做的新衣,这几天便已经穿不下了。
许迦叶怕它勒得难受,忧心极了,他见不得她那样的眼神,她一蹙眉,他便如同死了一遭。
他心知他怕是得伺候那个小孽畜一辈子了。
一辈子啊。
他与许迦叶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萧亦衍冷冽的眸光剎那间变得柔和,抬眼望去,碧空如洗,风轻云净,枝头春意盎然。
他趋步朝太和殿行去。
半道上,蒋辉满头是汗地小跑而来,抖如筛糠地跪倒在地,讷讷不敢言,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萧亦衍眉眼冷肃,心中升腾起不妙预感。
蒋辉心知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声音中满是绝望与哀戚:“陛下,殿下不见了。”
脑海中一道闷雷炸响,萧亦衍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他将喉间涌上的腥甜硬生生咽下,咬牙切齿地道:“陆景初……”
蒋辉连忙起身搀扶他。
萧亦衍狠踹蒋辉一脚,踹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了位,冷冷睨向他:“滚去领罚,她若有个万一,我活剐了你。”
这满宫的人难道都是废物不成?连一个人都守不住,他不过是离开一阵子,他们便把人看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