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两厢得空,姐妹二人相见。颜念已出落得落落大方。颜月见着欢喜,忙招呼着到跟前坐了,问了一堆侯府内的事情。颜念一一回复了,又挑着颜璟学武的几件趣事说了,逗得颜月也跟着笑个不停。“谢氏未曾再折腾什么幺蛾子吧?”到底还是不放心,颜月敛了神色,悄声问道。颜念摇摇头:“阿姐放心,她的院子本就被看守得铁桶一般。除了先前得了你的信,我们故意透了消息你要去大相国寺,她吃不准,果真告诉了颜盈盈。可是后来发生那么大事,她也是吓得不轻,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自那之后,已算彻底与那边断了联系。”她秀眉一蹙,略带嫌弃道:“说到颜盈盈,真是不知廉耻,巴巴地送上门去也就罢了,还跟着那位一起设计陷害于你,真真是该死。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好运,还真的被抬了侧妃,只是出嫁也是草草了事,还不如正经人家抬个小妾风光呢。”颜月不愿提她,只拈起一枚果子递到妹妹嘴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愿如此便随她去吧。正经日子不过,旁门左道挑着走,等着吧,吃苦的日子怕是已经开始了。”颜念似懂非懂,见她无意多提,也就作罢。只是这一打量,她到发现长姐有些不对劲,虽然伤病未曾痊愈,但那些只是皮外伤,怎地长姐只稍稍谈了些话便有些气力不佳的感觉。她皱着眉头,直接问道:“阿姐,东宫内的一切当都是顶尖的,为何你的伤病迟迟不愈?”颜月一愣:“跌打损伤一百天,我这才几天,哪有这么快见好?”“不,那些皮外伤自然需要时日,我是说,你的精神不大好。”这是自己的亲姐姐,颜念本也快言快语,不避嫌。何况如今身边也只有萃果一个在,她也无甚顾忌,将自己的顾虑一一道出:“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这才谈了几句,你就恹恹提不起劲?方才我刻意看了,半柱香内,你可至少走了四回神了……”“有,有吗?”颜月抬眼看看萃果,“我只是偶尔觉得困顿,哪里有走神?”萃果也是一顿,细细思量了会,方道:“二姑娘不说奴婢倒也没在意,姑娘近来是较为嗜睡。至于精神不佳倒也是有的,只是到底太子殿下不在东宫,奴婢想着,许是姑娘过于思念,这才……”听她提到顾珏,颜月抿嘴:“这就是了,想来就是因着阿姐心有所念,所以心神不宁,你也不必过于多心,阿姐只是偶有如此罢了。”颜念却突地执拗起来:“话虽如此,长久以往,总是对身体不利。不如请太医来瞧瞧,哪怕开心安神的汤药也是好的。”不过到底还是拧不过颜念,更何况之前虽也定时有太医前来诊治,但多是为了腿上的外伤,算起来也的确有些日子未请人仔细把把脉了。为让她安心,颜月命人去请太医。东宫自有当值的专属太医,递个东宫的牌子,不久,今日当值的太医便来了,却是个熟人,正是颜琮袭爵当日,随顾珏前往侯府的孙太医。“给娘娘请安!”孙太医行了礼。颜月自觉无恙,遂命他就座,笑着递出了手,让他把个平安脉。不想这一把脉,孙太医的眉毛却直接紧皱了起来。作者有话说:孙太医的神色不太对,颜月心神一动,听到他悬在心中的种种心声,不由眼神一冷。她不做声,只见孙太医也并不说话,只请颜月换了只手,又细细地把了会脉,这才皱着眉头起身,拱手道:“娘娘,还请屏退左右。”颜月已从他的心中知晓诸多,但颜念尚还在,她不愿显露过多,只作云淡风轻模样,点头遣退了众人,又示意萃果在殿外把风。颜念本是个聪慧的,自然也瞧出了些不对劲。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暗自有些恼恨,自己嘴拙,莫不是乌鸦嘴,真惹出了什么祸事?却见颜月收回手,朝她微微一笑,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眼神示意“无碍”。这才转过身子,一双眸子透亮,直视着孙太医道:“孙大人,为何要屏退左右?可是本宫身体有何不对劲,现在并无外人,这位是我的胞妹,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孙太医收好了东西,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讷讷道:“娘娘这几日可是偶有头晕目眩或是厌食想吐之症?”“是有。”颜月垂下眼皮,“那件事本宫多少受了寒凉,肠胃不调,胸闷气短也是正常。正是因为精神不济,这才请你来瞧瞧,可是哪里不对劲?”孙太医点点头:“这倒也是。只不过这脉象却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