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生气了!顾珏弯了弯眉眼,轻柔地回应着她。只是,昭昭,留你一个人,我怎么能不担心?纵使颜月再是不舍,终于还是到了顾珏要南下的日子。她腿上的伤并未完全恢复,腿脚还不甚利索,顾珏便执意不肯她远送,只在东宫门口,二人依依惜别。颜月强挤出笑脸,看着忙忙碌碌的仆从们将顾珏日用的物事装满了车马。自己却依旧还不放心,又吩咐多带了些换洗衣衫。毕竟江南暴雨已停,但到底还是阴雨连绵的时候。远行一场,衣食住行最是要当心。她,放心不下……看着颜月满脸揪心的模样,顾珏不由失笑,将颜月拉进怀里:“小傻瓜,我是太子,虽是前去赈灾,外加监工,倒也不会苛责自己。况且段风也是长久跟在我左右的,必不会有何不妥。”颜月知他说的是实情,只是男子总归是粗糙,哪有女子细心?若不是江南之行劳苦,顾珏竭力不准,她原倒是有心跟着一并去的。顾珏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些:“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莫要多顾虑我,出门在外,糙汉子总有糙汉子的活法。反倒是我的昭昭最是娇贵,这段日子夫君不在你身边,你可要乖乖的,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待夫君回来,我们就……可好?”“什么?”他最后一句轻不可闻,颜月蹭了蹭他的领口,嘟囔道。顾珏唇角轻扬,亲昵地摸了摸颜月的耳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语气中带着沙哑的低音,凑在她的耳边哈出阵阵热气,呢喃轻语,竟是一句私密至极的话,直惹得颜月浑身痒痒,羞红了脸。夫妻二人话别,旁人自是有眼力见的,均是离得远远的,给足了二人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但纵使再拖,也有真正分别的时候。待看见段风踌躇半晌,终于按捺不住要上前提醒的时候。颜月轻轻挣脱了顾珏的怀抱,只依旧红着脸,从身上摸出一块锦帕塞进他的手里。“喏,送你的,路上再打开。”她将人推至车马前,“其他我也不嘱咐你了,只一句,记得平平安安,早些回来。”顾珏握紧了锦帕塞进心口处,只朝她宠溺一笑:“一定。”车队已等候多时,段风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顾珏一个翻身骑上马,想了想,还是探下身子来,摸了摸颜月的发髻:“每隔半月,我会写信送回,你算好日子,可将回信顺便捎给我。”“嗯。”颜月低声应了一声,终于忍住不再看他,只故作轻松笑道,“好了,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届时露宿野外倒要怪我的不是了。”顾珏轻笑一声,也知再拖也不是法子,道了一声“好”,兀自直起身夹夹马肚子,随着马蹄声响,一队人马终究是远去了。慢慢烟尘中,颜月这才忍不住鼻子一酸,撇着嘴目送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而马背上,顾珏还是按捺住心中的不舍,勒住缰绳,将刚刚颜月塞过来的锦帕打开。只见一片素帕中,赫然放着用红绳系好的一绺青丝。他单手执着缰绳,只觉心口处温热一片。默念着颜月的小字,顾珏眉眼处满是温柔,将东西小心地塞回原处,昂首看向前方。快了,昭昭,再等些时候,便是雨后天晴的好日子了。……嫁入东宫初始,颜月很是拘谨,但还好有毛茸茸的幼崽顾珏可撸,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她原以为顾珏清醒后,自己负伤卧床,等待他下朝归来的日子最是难熬。不想如今,他远赴江南,独留她一人的日子才最是无聊。颜月默默地扒着手指头,顾珏不过才出门几日,她已是无聊透顶。好在萃果也知她无趣,不知从哪找了些话本子,多少算是些消遣。颜月大概翻了翻,却是兴致缺缺,直发困。百无聊赖,这才发觉,原来在临安侯府时斗斗颜盈盈,气气老夫人的日子也着实不错。她扒拉着话本子,想到也是好久未回临安侯府,不知颜念他们如今可怎样了?这念头一起便是再也压不住,但如今她是太子妃,兴师动众归家总是不妥。想了想,颜月便派人去临安侯府,约了颜念过来说说话。第二日,她本在用膳,突地心念一动。随后就见萃果喜笑颜开地进来:“姑娘,二姑娘来了!”她失踪那两日,颜念他们也是急坏了,但几个小的到底人脉有限,也不敢胡乱帮倒忙。只在听到她被接回东宫后,长舒了一口气。好久之前,颜念就递信要来看望,起初是颜月伤势尚未好,顾珏怕她劳神,后来反倒是知道太子要南下,颜念贴心,想多给他们聚些时日,也不便前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