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什么?不过就是储君之位!明明是急不可耐渴求之物,却说的如此委屈巴巴,冠冕堂皇。顾珏的眸子里涌起浓浓的讥嘲,顾瑾自然不会忽略,他的心中瞬间涌起难以述说的羞耻之意。但那股难以明说的难堪立刻被他生生控制住。顾珏凭什么嘲笑自己?就凭他自出生起就轻而易举获得的太子之位?还是凭父皇从小到大刻意的偏心?明明都是天子的儿子,明明都是皇后亲生,凭什么他顾珏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一切?天道不公,就要翻天而行。圣上不给,他偏偏要逼顾珏自己放弃。顾瑾的脸一寸寸冷了下去:“怎么,太子殿下不肯?呵呵,太子妃可还在等着你呢……”“区区太子之位,顾瑾,你也太看重这个名头,也太小瞧孤了!”顾珏抿抿嘴,嗤笑一声,“来人,笔墨伺候。”就在顾瑾的注视下,他手书奏折一封,言明身体不适,难以卫国平天下,特请辞太子之位。末了,盖上了自己的私印。“这样,如何?”顾珏抬手将东西甩在顾瑾脸上。看着自己重视非常的东西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放弃,一时间顾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将那封顾珏亲笔写下的东西仔细收好:“那就谢谢皇兄割爱了!”只是,你所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太子之位这么简单呢……得到自己想要的,顾瑾扬眉,却还是不肯吐露颜月所在,只说等圣上下诏真正改换门庭后才肯告知。当然,在此期间,他必定好吃好喝养着太子妃,不让她丢一根汗毛。顾珏眼神一冷,指节青白:“你是在唬孤?”“怎么?皇兄若不信,大可不必与本王做此交易。”顾瑾弹了弹手上的东西,轻蔑一笑,“你我都不是傻子,未曾板上钉钉的事,本王怎敢掉以轻心,失了筹码?”他脸上甚是张狂,如今也是毫不掩饰得意之色:“来人,送客!”对方已甘愿放弃太子尊荣,只待圣上旨意一下,这满朝文武认清形势,还不助力于己?大势已去,顾珏,也无需再过顾忌。届时,再告知他苦求不得的真相,哈哈哈哈,势必要逼他至疯狂!顾瑾手上掌握着太子妃这张王牌,顾珏虽是气愤,但他顾忌甚多,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冷了脸一甩袖子:“顾瑾,但愿你说话算话,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孤自有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时自认为胜券在握的顾瑾哪里会在意他放什么狠话,眉梢微扬,不置可否,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顾珏隐忍着怒气,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模样,顾瑾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想到此次部署,自己从头到尾占尽先机,不久后,还能再好好戏耍一番,他不由地舔舔牙槽,满意地勾出诡秘一笑。却说顾珏走出蜀王府,刺眼的阳光直刺眼帘,直晃得他头昏眼花。突地,他的脚步一个踉跄,苍白的面色上忽的涌上一抹病态的潮红。他捂住心口,剧烈的绞痛让他难以呼吸。“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段风立马扶住他。顾珏身上的伤其实早已痊愈,之前只是神志不甚清明。虽然在太子妃和沈宝田的设计下,施针刺激得以恢复,但外力刺激多少还是伤及了心神。太子其实急需休息安养,但太子妃出事,他又怎肯待在东宫?一面命沈召另外带人去大相国寺搜查,一面亲自伏击了黑衣人,想以此要挟顾瑾探得口风。不想投鼠忌器,却反被将了一军。不过当下,最最紧要的还是顾珏的身体,段风急急道:“殿下,我们还是先回东宫吧!沈大人应该也快有消息回来了。”顾珏却就着他的臂膀稳住身形,眼里一抹痛色闪过:“不,去大相国寺。”段风还欲再劝,顾珏的眼中却是通红一片:“颜月,恐怕真的出事了……”“可,可方才三皇子不是说……”段风一惊,下意识想反驳,却在对上殿下的眼神时,心中一颤,无需刨根问底,但顾珏的表现已是说明一切,他哪里还敢再多言语。顾珏还想骑马,毕竟单骑速度更快,但他如此心神,段风哪里敢?好说歹说,保证加急,才获得同意,他也赶紧立刻吩咐下去,一队人马,疾速向大相国寺飞奔而去。马车行驶的飞快,颠簸之中,顾珏只觉一颗心也跟着遥遥欲坠。段风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明白,顾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信誓旦旦,但若是颜月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在顾瑾手中,他哪里会轻飘飘地单刀直入,只提要求不谈其他?以他的为人,反正已撕破伪装,多少都会大肆形容一下颜月的落魄来刻意羞辱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