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旁的人自然做不了,能看得清的,只有同在当场的进忠和魏嬿婉。
于是,在京城第一场雪落下后,翊坤宫的门,终于打开了。
“吱呀——”
许是太久不曾开过,这门打开的声音十分艰涩,让殿内坐着发呆的如懿缓缓将目光挪了过来,直到看见那两道红色的人影朝她走过来。
她眯了眯眼,才勉强认出。
是魏嬿婉和进忠。
他们的出现,真和这灰扑扑的翊坤宫格格不入。
“你来了。”这是如懿今日第一次开口,或者说,是最近十余天第一次开口,声音暗哑的好似沾了一层层的灰,“皇上让你带了什么话?”
她没有唤容珮。
该说是唤了也没什么用。
容珮好像被这整日念叨的经书给磨坏了脑子,总是对着哪处较劲儿的擦拭,这边擦得漆都毁了,另一处却还落着好几层的灰。
和她说上一句话,足足要等一盏茶的时间,才能瞧见她慢吞吞的转过身来。
再说,奉不奉茶的也没有什么要紧。
如懿冷冷觑着在她面前缓缓落座的魏嬿婉,“皇贵妃,这个位置,你以为你能坐多稳?”
“本宫坐了,便不会让。”魏嬿婉整了整袖子,抬头微笑,“又为什么坐不稳?”
“你曾做了那么多恶事!”
如懿想从记忆中搜出几件,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干巴巴道:“必不得好死。”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就偏了。”进忠垂着手,眼神阴沉沉的,“这恶事谁做的比您多呢?”
如懿不喜欢进忠的眼神,“本宫没害过人。”
“不是没亲自动手,就是没害过。”魏嬿婉慢吞吞道:“纵狗咬人,主人就没错了么?”
“呵。”如懿并不愿在这个上面和魏嬿婉废话。
因为她想起来一个最能让魏嬿婉伤心事情。
“本宫一直想问你,你就没有一时一刻回想起凌云彻吗?”
如懿逼视着魏嬿婉,“你放弃了他对你的真心,难道就不后悔吗?!”
……
魏嬿婉是真没想到啊,到了这个地步,皇后还要扯出凌云彻这个名字来遛一遛。
偏偏,进忠还在!
魏嬿婉感受着身旁骤然冷下去的气息,赶紧摇了摇头。
“呵。”
如懿松快的往后一靠,“还是我赢了。”
如魏嬿婉这般趋炎附势,依附皇权的女子,如何能知道真情的美妙。
这是世上最纯粹,最美好的悸动。
是连站在权力巅峰的皇上都愿意去追寻的的情感。
亦只有她,才真切的体会过,亦是她无数次轮转,去享受的——
只属于她的爱情。
至于魏嬿婉,没有爱情的滋养,只会在深宫中凄苦的老去。
如懿带着几分得意,几分骄傲:“皇贵妃,你输得一败涂地,若是想祭拜凌云彻,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不必了。”魏嬿婉笑着,“您说的人,本宫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