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入住的江湖人有不少,前头接待招呼客的王掌柜跟王二自是不敢怠慢。王二性子较为跳脱,更是被他爹王掌柜再三提耳叮嘱。只是王掌柜现如今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是因为这些江湖人,而是忧心昨天找时衣说的天香楼的事情。说句掏心窝的话,在天香楼蔡掌柜找上门时,他就抱了无论如何都要帮一把的心思。毕竟当年要不是蔡老掌柜帮了他一把,能不能在徽城站住脚跟还是二话。但想要帮是一回事,让东家帮忙又是另一回事了。昨天回来后,他思来想去心里总是歉疚不安,觉得不该求到东家面前,让东家为此奔波。怀着愧歉的他现在满心焦急,既担忧天香楼,又担心东家。而此时被心心念念的时衣一脚跨进客栈大门。王掌柜连忙上前迎她,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就是个嘴笨的人,正急的满头大汗,便听见时衣出声道。“天香楼的事我找过蔡掌柜了,他答应了条件,你放心吧。”声音平平淡淡,语气却颇为温和的说。王掌柜一愣而后感激的看向她,这个老实憨厚的汉子眼眶微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谢过东家!”没被这事难到,倒是被他如今这样子给吓了一跳,时衣有些无措的连忙摆手,道:“不用谢我,得了天香楼说来还是我占便宜多些。”王掌柜摇摇头:“这不一样的。”看他硬拗着要感谢,时衣推脱几次便由他去了。而后跟他说起五日后城主生辰的事情,言明会跟着天香楼一起前往城主府解决问题。对此,王掌柜只是沉默的点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一些她要做的事情,末了跟时衣说了些这几天在客栈听到的一些消息。很快,就到了徽城城主生辰这日。这天一早,凌晨四点左右,时衣便跟着天香楼的蔡掌柜伙同胡师傅一起去往城主府。他们走的是侧门,守门的侍从结果蔡掌柜手中的腰牌,确认过他们几人的身份便让他们进去了。穿成男儿身一身短打粗麻灰衣的时衣,戴着个西瓜帽含胸低头的缩在两人中间,那侍从看了他几眼又问清楚她的身份后,便没有再仔细过问检查。通过这道关卡,等走远一些,时衣默默松了口气,从进门起就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蔡连左右瞄了瞄,微微侧头小声说道:“发现吧,他不会多过问的。毕竟带个打下手的徒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之前就打听好了,凤鸣楼的卓师傅就带了个弟子。”时衣同样小声说:“提前知道是一回事,等轮到我了总还是会紧张的。”闻言,蔡连笑了笑,眼中亲切更甚。旁边的胡师傅出发前便提点过,也知晓这回来是要做什么,于是沉默无声的听着,也并不开口说些什么。三人一路顺着道一直走,从这道侧门进来,唯一通往的道去的地方就是城主府的厨房,所以也并不需要侍从带着。此时的城主府人多眼杂,时衣并未打算一进门就溜开,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到了厨房,做个默默无闻的给师傅打下手的弟子,最多也是在厨房里听听其他厨子、弟子及城主府下人的闲谈八卦。从这当中时衣得到不少有用消息。比如,那位高师爷如今住在府中,在外院还有个单独的小院子。再比如,城主府下人中除了一些开春的小丫头对这位高师爷多有崇拜仰慕外,其余体面丫鬟、小厮和粗使婆子对他言语中则多有鄙夷不屑。虽然他们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时衣看到每每她不动声色把话题转移到高师爷的时候,他们眼底暗藏着的神色和脸上细微流露出的轻视。“春杏姐姐,你就再跟我说几句吧,我保证听在耳里烂在心里,绝对不会往外传的,我发誓!”已经在一众丫鬟小厮跟婆子中混开的时衣,超常发挥的对着一众人卖萌撒起娇来,磨的其他人心肝直跳,所以然的便心软几分满足了她的要求。这也是看在她长相软萌可爱的份上,要是换了个人来,指不定被早早发现打出府去。春杏是府里的三等丫鬟,虽然只是个三等,那也是在主子面前露过脸,跟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同其他没等的小丫鬟是不同的。她待时衣要比其他人格外有耐心和心软几分,只因她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弟弟,看到她的样子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弟弟来,所以便对她格外好一些。“也不知道你这个年纪哪来的那么多好奇心,要知道在府里干活最要不得的便是好奇,还是好奇主人家的事情。”春杏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讲起那位高师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