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在脑中捋清思路,时衣拐脚便去往坐落在金鳞街最繁华地段的天香楼。天香楼自从出了半个月前的事情,生意便一直不好。王家少爷又时不时带人过来叫骂搅局,一时间天香楼可谓是人心惶惶,门前冷落鞍马稀。时衣还未走进就远远看到天香楼门外堵着一大帮子人,周围行人都纷纷绕路不敢上前。等她走进一些就听到天香楼大堂里传来高声的争吵,时衣察觉不对没敢贸然上前,而是走向对面那群远远围观的人群中。“啧,作孽哦。你说说蔡掌柜家以前生意可好了,再看看现在?”“可不是嘛,这半个月来我都没敢进去吃饭,但是心里头老是惦记他家的卤水鸭。”“嗐!谁说不是嘛,现在都不敢去吃饭了。”“都是那个刘厨子惹的祸!平时看他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敢给人下毒!啧啧,真是那什么不可貌相?”“啐!”旁边的妇人恶狠狠的骂了声。“官老爷不都判了刘厨子的罪了吗?怎么这王家还不依不饶?每人派人过来砸抢不说,还派人堵在门口。”“嘘——”一位妇人小声的道,“我听我娘家的表舅的舅妈家的侄子说,王家这是借机想要图谋蔡掌柜的酒楼。”“!!!真的假的?”围在旁边的人纷纷议论。“嗐!你们看看王家这每天的阵仗,我看八成是真的!就仗着有个师爷的姐夫,想要抢蔡师傅的酒楼!”……时衣站在一众围观八卦人群中,耳听八方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就拿那位高师爷来说,府衙内众人都对他有极其高的赞赏。而在金鳞街的街坊邻居口中,因近些年王家仗势欺人的行事从而对这位高师爷多有不满。看着对面天香楼外那十来个壮汉打手及大堂里叫骂打砸的王家少爷和一众奴仆,时衣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位高师爷的两极名声,坏的那方都是由王家引起的。按照他做人处事方面极好的功夫来说,没道理在王家仗着他的势引发众怒的时候不站出来撇开或制止。所以那位高师爷是为了美娇娘和王家在徽城的财力才默不作声?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而且在府衙打听的时候,她也没见有人提起高师爷的岳丈王家。正琢磨着这其中的关键,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把她惊了一下,漫天散发的思绪被扯回脑海深处。她抬起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便看见天香楼大堂里的一张方桌被王家奴仆给扔了出来,木质的方桌狠狠砸在地上,发出轰天巨响接着方桌也四分五裂,两条桌腿断了,桌面也裂开一条缝来。“姓蔡的你给少爷我听好了!这事没完!”桌子扔出后,一道十分嚣张的话音传来。而后时衣便见到了那位嚣张至极的王家少爷——一身青色的锦衣,头戴一顶白玉冠,人也长得狗模狗样,正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手里还学人风雅拿着一柄折扇。长得不错,就是那副嘴脸有些难看。时衣腹诽着评价道。跟在王家少爷后头的奴仆也十分嚣张,路过那张被砸的稀巴烂的方桌时,还伸出脚踢了一脚。刺啦一声,断桌腿被踢到时衣面前。而后他们一群人便大摇大摆的离开。王家一众离开后,围观群众一哄而上,拥挤在天香楼大堂内,有的帮衬着蔡掌柜扶起桌椅,有的八卦着试图挖出最新消息。“老蔡啊,这么下去不行啊!直接报官吧!”“对啊!对啊!我还就不信府衙的主簿大人会包庇王家!”“蔡掌柜那王家是不是真的要抢酒楼啊?”七嘴八舌中,天香楼的掌柜也兼后厨大师傅的蔡连苦着一张脸,紧闭着嘴,硬是没让他们从他嘴里挖出半分消息来。最后,实在躲不过了,蔡连才苦笑着开口:“多谢各位街坊,等这事情了了,老蔡我请大家吃饭!”见他说到这份上,还要追问的人不由讪笑着闭上嘴。人群散去,蔡连正要捡起刚刚在盘算的账本,一抬头却在大堂一侧的角落里看到一位姑娘,他顿了顿上前。“不好意思了这位姑娘,今个儿天香楼要提前打烊。”他道。时衣看着这位天香楼的新掌柜蔡连,他年纪约摸有四十左右,面庞圆润一副天生带笑的模样,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折腾的面带疲色,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眼珠子也有些浑浊,但待人还是习惯露出三分笑来。“我不是来吃饭的。”时衣说,“我是来找你。”蔡连一顿,眼中露出些微疑惑,“姑娘要找我?”时衣点头:“对,你不是托五福客栈的王掌柜问他东家收不收天香楼的事儿吗?我就是五福客栈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