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付裕早在这座商厦精心布置,白天的时候半路拦截,看似是阻挡,实则是在给他们确定方向,不然也不可能派一群不堪一击的怪物来给黎清送‘干粮’。
商厦内的各处都有可能是陷阱,白付裕躲在哪里算计他们实在太过简单,就算白付裕真的被他们抓到,若是一个不留神让他溜了,他们再想找到或骗他出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最简单的逆转优劣形势的方法就是把白付裕骗出来后,趁机将他带离商厦,传送到一个对黎清和白木熙有利的地方去。
为避免后续影响到城镇内的正常人类,所以此法阵被白木熙用数张符篆拼接而成,启动一次便会自动销毁,所以此刻才会出现自燃的情况。
但这种内情进入商厦的人类可不知道,第一个触碰符篆的人被吓了一跳,还在担心这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关于商厦一夜之间的遭遇,若说财物损失倒是没有多少,但最诡异的也是这一点——既然不是抢劫,不是为财,那造成这一切的就不太可能是正常人,而且单看符篆就很像是一些玄学人士,所以这个深夜潜伏进商厦的术士究竟是在对付什么东西呢?
没人能给他们答案,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言迅速流窜在城镇内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故事总是越传越离谱的,但始终没人知道那晚的商厦到底发生了什么。
……
白付裕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再回神,就听耳边潺潺水声,周遭空气都清新许多——他被带回了生还世界,这里就是中心域。
他沉着脸看向对面并肩而站的二人,哪还有互生嫌隙的意思,分明就是一对儿默契至极的伴侣。
见此,白付裕突然嗤笑出声,“黎清,几场苦肉计下来就为了把我骗出来,你也真是不容易。”
“还好,其实你挺好骗的,毕竟万年来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只要猜中你的计划,顺着你的计划来,让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你就会逐渐放松警惕,最后被牵着鼻子走向灭亡。”黎清耸了耸肩,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
“说白了就是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你的自以为是会害死你,两次。”
白付裕扬起的唇角渐渐回落,他手中握着骨伞,不禁想起生前只能亲眼看着自己被亲生儿子剥皮抽骨的无力。
他是想要白木熙和黎清因互生嫌隙而相残相杀,从生前他就尝试过,而且很成功,至少在当时很成功。
可惜,最后白木熙还是在黎清的教唆下,亲手虐杀了他。
对此,白付裕确实感到遗憾,所以他还是采取了离间的计策,而且,既然生前是黎清利用白木熙杀了他,那现在他便也利用白木熙去解决黎清。
必要时,他也会亲自出手,帮白木熙一把。
当然,在白木熙成功解决黎清后,他也不会放过白木熙,对方让生前的他经历了哪些屈辱,他会加倍还给白木熙,也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下留情。
其实对于白付裕来说,他谁都不爱,在他眼中,只有利用价值多少的区别,无论是黎清还是蝰蛇,亦或是作为他亲生儿子的白木熙,都只是棋子罢了。
所以,蝰蛇在心里揣测的白付裕有多么‘惦念’黎清,其实都是源自于夹带着可惜的仇恨。
死亡于白付裕来说是这份仇恨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因为黎清让他的完美计划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变故,功亏一篑,让他作为人类的一生染上了巨大的污点,这一切令他感到不甘。
回想起死前那段恍惚的时光中,挥之不去的鄙夷、嘲讽、践踏,此刻在白付裕眼中,黎清的笑颜好像与那一张张脸重合,怨气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溢出……
你是香的,糖果味儿的
随着怨气的溢出,白付裕的身体似乎在涨大,恶鬼相也随之展露无疑。
恶鬼的真正面目一般就是他的死状,但白付裕变化的趋势很诡异,首先是身上的皮肉随着身形涨大而爆开,浑身软趴趴的,像没骨头的软体动物。
黎清知道,这是他的死状,因为他的皮肉和骨头都被白木熙制成了骨伞。
但随之而来的,白付裕的面部肌肉开始改变,变得畸形扭曲,右眼球扭转到了鼻子的地方,而原本的鼻子长在了左耳上,左耳又移动到了右眼。
整张脸的五官像是一块被拧过的抹布,没有一处在它该存在的地方。
白付裕现在就是一只通体血红,体表带着肌肉纹理的巨型蛞蝓,恶心,又极具压迫感。
“……你那时候下手这么狠吗?”黎清本来就讨厌这些软体的东西,普通蛞蝓还好,像这样还使劲儿蛄蛹的,就连他也有点犯膈应。
“没有,只是扒了皮抽了骨。”白木熙知道黎清讨厌这种形态的东西,稍稍挪一步挡在了他身前,“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那些畸形的怪物。”
黎清微微一顿,忍着膈应,视线越过白木熙的肩膀,投向还在蠕动的白付裕身上。
怨煞之气太浓郁了,被压缩成黑雾,缭绕在白付裕周身,但细细分辨,确实能感觉到气息有些混乱。
“他把自己做的那些失败品吞了?”黎清眉头蹙起,“怪不得会变成这副样子……吞这么多,也不怕爆体而亡。”
黎清嘴上吐槽着,但实际上对于白付裕现在的情况他心里也没底。
按实际情况来说,白付裕现在已经不属于恶鬼的范畴了,但是具体属于什么,估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毕竟以前也没人尝试过吞噬天生恶子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