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沈题轻声道:“况且我有愧,没底气要这个奖。”
陈时越偏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愧?”
“没及时救下牺牲的同事?那不能怪你。”
他惊讶的发现,沈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瞬间光影交错时的神色又晦暗又狡黠。
全场肃穆,静立默哀老司令和牺牲的两位战友。
陈时越便没在分神看她了。
一曲哀乐毕了,沈题再次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止呢,不信你等着看。”
她话音刚落,大堂中间的走道就响起了一阵又缓又重的脚步声。
“诸位,老司令一生功德深厚,死后必定会福泽延绵,荫庇各位战士的。”
这声音太过熟悉了,陈时越猛然一回头,就见李有德慢慢的踱步过来,面带微笑,一派气定神闲。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作战组另一位高层负责人连忙起身相迎,带着李有德站在众人面前,毕恭毕敬朝他敬了个礼,向众人介绍道:“同志们,这位是李有德,李先生,灵异届商界著名代表,多年以来始终默默支持我们作战组的军工项目,也是司令生前的至交好友。”
立在第一排的冯元驹眼泪还没擦干净,心道什么鬼,老司令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怎么不知道老司令还有李有德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陈时越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妙来,他狐疑的再次看向沈题,对方回以他一个清浅而无辜的微笑。
“经我们内部商讨决定,任命李有德先生为作战组新任最高领袖,继任老司令的位置,下个月正式上任,大家欢迎。”
冯元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还没等被众人扶着爬起来就握紧拳头,冲着李有德面门直接砸了过去。
场面一片大乱。
“你他妈的——经内部商讨决定?!谁给你们同意的资格!你们把作战组上上下下几千号战士当做什么!你问过他们了吗!问过我了吗!”
“冯元驹你给我冷静一点!”负责人厉声呵斥:“这是组委会经过投票全票通过的决定,要我调会议监控和记录出来给你看吗!”
一旁安保七手八脚的死死拉着冯元驹,他脑门上青筋爆凸,牙齿咬的咯咯响,对着李有德怒目而视。
李有德向后退了一步,不紧不慢的单手插兜,温和道:“冯公子,我知道你出身高门,看不上我这样从底层出来的草根,但是当今这个社会,已经不是靠一家两家大权在握就能垄断话语权的时代了,高处不胜寒,高台上面呆久了,也要下来走走才是。”
“世家大族垄断话语权的时代确实过去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有些年轻时靠作恶多端,伤及无辜,手上还有大批来路不明黑色产业的生意人,有这个资格和名望站上高台——你们几个,放开冯组长。”陈时越拨开人群越众而出,走到最前一把将冯元驹从被钳制的姿势拽了起来。
冯元驹略显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喘着气道:“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但凡我冯元驹还有一口气在,但凡冯家一日不倒,作战组就绝不认这个司令。”
满堂几千号作战组员神色冷硬,和他一起缄默不言。
“所有人,给老司令最后鞠一躬!”冯元驹回身站定,在偌大的礼堂中高声命令,全体人员随着指令齐刷刷鞠躬下去,仿佛一场盛大的哀悼。
“全体都有!向后转!起步走,有序离开。”
大部队黑压压的一片,依次退下礼堂,只留下负责人和李有德两个人站在那里。
负责人讪讪的笑了两声,给李有德赔罪道:“年轻人,气性大,您不用跟他们计较,总之这个位置一定是您的,这点不会再变动了。”
李有德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安抚道:“我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老司令的告别仪式散会之后,陈时越肩头被人一拍,只见冯元驹站在他身后,神色阴沉道:“你跟我来个地方。”
他隐约能猜到是什么地方,于是便一声不吭,跟着冯元驹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