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璇低头看去,只见她手臂上坑坑洼洼刚有长出来架势的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凋零,然后结成血痂一触即落。
蓝璇和安迪都看呆了。
“没时间解释了,带我去安置感染者的地方。”陈时越急促道。
三人在雨幕中大步狂奔,转瞬间冲进了医院。
“怎么了怎么了?”小宁护士听见响动赶出来,急吼吼的刚要开口问,就被陈时越打断了声音:“召集所有医生护士,按我说的做。”
片刻之后,陈时越躺在床上,手臂插着针和输血管,淡红的血水汩汩从体内注入到管道里,然后由所有眼下还幸存的护士分成数份,再给各个病房的作战组队员喂下。
蓝璇坐在成纱的床前眼巴巴看着,窗外大雨不停,屋里愁云惨淡。
“爸!爸!司令在哪儿?!让我看一眼!”冯元驹气喘吁吁的闯进屋里,屋子里十分冷清,只挂着张老司令生前的遗像,零星几束菊花。
宾客什么的已经走完了,殡仪馆的休息室里只有冯老爷子等着他。
冯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回来太晚了,今天早上就火化了。”
冯元驹不可置信:“您说什么!怎么能这么快就火化!死因是什么都没查清楚,司令他——”
冯老爷子看上去疲惫万分的站起来:“要是有孝心的话,以后多去坟前看看他吧,进哲去世的事,我也听说了,过两天我要去一中一趟,交接他生前给一中捐多媒体的尾款,也算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一点事情了。”
冯元驹连悲伤都来不及,猝然抓住他父亲的手臂:“爸,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从安家老二老三,傅云,再到顾进哲,现在又是司令,都算道上有名的人物……一个一个的离奇死亡,就好像被打包批发上黄泉一样,我不信您真没察觉出不对来,灵异届到底怎么了?您说话啊!”
冯老爷子抬起疲惫沧桑的昏花老眼,很苍凉的笑了一下:“谁知道呢,可能要变天了吧。”
“后天早上我会去一趟一中,你到时候没事的话去看看老顾的女儿吧,很美的女孩子,可怜啊。”冯老爷子艰难的起身,冯元驹连忙上前扶他。
“爸!”
“我也老了,想退休了,以后冯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得靠你啦,别让爸失望。”
这话可忒不吉利了,冯元驹暗自想到。
他将父亲送到车上,回来又给司令磕了几个头,心里一片茫然,接连的打击和风浪让他好像已经没有了感知痛苦的能力,人悲伤到一定程度是会麻木的,不管是心上还是躯体上。
冯元驹一边想一边心不在焉的抓挠着手臂上的红疹,一部分的眼球已经从皮肤的间隙里长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给任何人说。
手机铃声滴滴滴的响起,冯元驹跨出灵堂去接电话:“喂小宁,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组长!大好事!所有感染眼球疫病的人都有救了,小陈回来了,他的血能救所有人!”小宁助理在那边欣喜若狂,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就是还有一部分同事牺牲了……”
冯元驹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已经无暇去细思陈时越的血为什么能救人,只心想有救就好,不要再死更多的人了。
“好,抓紧时间,立即撤离。”
两天之后,作战组全体成员正式到位,三组四组组长在雪山病逝,遗体火化送回总部安葬。
其余人都在喂了陈时越血之后逐渐痊愈,老司令的告别仪式在第三天补办,沈题也来了。
“告别仪式完了就是你的表彰大会了。”沈题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恭喜你,你现在是作战组的英雄了。”
诚然是这样,陈时越这些天在病房里养伤,花篮果篮就没断过,他从地下墓穴里上来之后,血液中药物的含量让整个医疗组震惊不已,顺带了极强的愈合效果。
短短几天,陈时越从雪山上带下来一身濒死的伤痕全部愈合如初,令人嗔目结舌。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蓬勃生长的力量,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强悍,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随时等待着爆发。
三天炼狱,可以说是彻底的改变了他的身体结构。
“这不应该是你的功劳吗?”陈时越一身黑色制服,身形高瘦笔挺,面容冷淡而苍白:“没有你让我在虫群里呆的那几天,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救所有人的,怎么不去向上级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