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骗我?”海玉卿激动得一个弹跳,扇动翅膀围着金溟和树干迅速绕了几圈。
小树枝在海玉卿商量都没打一个的起飞中被踹得“咔哒咔哒”乱晃,金溟忽扇开翅膀,心惊胆战地抱住树干。
金溟,“不骗不骗,别激动。”
小祖宗,求你不要再踹树枝了。
“永远?”海玉卿重新落下来,用自己的重量平衡住乱晃的树枝,再次跟金溟确定。
金溟双脚颤颤巍巍踩着树枝,整个身体紧紧贴在树干上,简直是在嘶喊,“永远、永远。”
你说什么都对。
他现在怀疑海玉卿是故意把他带到树上来的。
海玉卿抓牢树枝横着往金溟身边挪,金溟感觉到随着海玉卿一步步的靠近,树枝与树干脆弱的连接处在他脚掌下生出一条细细的裂痕。
海玉卿把圆圆的白脑袋凑过来,轻轻给金溟理了理脖颈挓乱的羽毛。它的动作很轻缓,感觉得出是在很努力地表现温柔,以致于它每低一次头,树枝也温柔地跟着“咔哒”一声。
金溟很感动,但不敢动,连喘气都不敢大力了。
“咱们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好。”海玉卿无有不应,毫不迟疑。
“你别动!”金溟立刻感觉到树枝一沉,他反应过来这是海玉卿又要起跳,劈着嗓子喊住它,但已经晚了——
伴随着一声漫长的“咔”,金溟脚掌抓住的那条裂缝一分为二。
树枝还算友善,稍微游移了一下,给了金溟几秒钟反应的时间。
金溟一咬牙,闭上眼伸开翅膀,根本没辨方向,按海玉卿之前指导的用力技巧胡乱扇动翅膀,试图减缓坠落的速度。
“不怕!”
海玉卿的声音在不知哪个方向响起,金溟感觉到自己乱蹬空气的脚掌好像踩住了一处柔软的东西,立刻缓冲了他下坠的趋势。
金溟睁开眼,近乎本能地拼命拍打翅膀,脚下的东西被金雕的体重压得一沉,立刻又反馈回更大的力量。
“飞!”海玉卿的声音从脚底传来,很闷,很艰难。
金溟这才意识到海玉卿在试图托住他。
于是本想认命摔下去的金溟只能更加努力地拍打翅膀。
也许是大力出奇迹,金溟虽然还没有真正飞起来,但在海玉卿的托举下,翅膀拍出翠鸟的频率,金雕的身体终于能在空中保持歪歪扭扭的悬浮。
金溟仍旧不敢往下看,只能平视着往周围搜索落脚点。
他很快在慌乱的视野里找到一棵枯树,不算高,主干只剩一个平缓的截面,正能承载住金雕的身体。
斜岔着半根毛毛糙糙的断枝,约莫二十来厘米,看上去很粗壮,既可以方便爪子抓握,万一没落稳,还能起到安全护栏的作用。
简直就是最佳停雕坪。
金溟找到目标,奋力往那个方向拍翅膀,海玉卿在脚下虚虚托着他,跟着他的方向缓慢移动。
两米,一米,半米……
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在地平线上留下一条柔和的红光。
金溟在昏暗的视线中感觉越来越近的断枝好像在形状上起了一些变化,他瞪大了眼睛再去看,仍旧是一截毛毛糙糙连片叶子也没有的枯枝。
翅膀拍得已经快抽筋了,金溟无暇再去思考,他憋住气儿,使出破釜沉舟的力气,借着海玉卿给他的起跳力,扑向那棵枯树。
借来的起跳力在距离枯树十厘米远的地方用尽,金溟的扑势缓下来,无法让自己顺利落在主干那片截面上。
他立刻伸出爪子,企图握住那截斜出来的、看上去粗壮得足以支撑他片刻的断枝。
爪子在握住断枝时,传来一种非常奇怪的触感。
很僵硬,又很暄软。
活的!
金溟的大脑得到这个触觉反馈时,每一条脑沟回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紧接着,失重的坠落感覆盖了鸡皮疙瘩,金溟抓着那条活的“断枝”一块儿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