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每日写信时,把这事当作笑语讲给喻昭听。
喻昭收到信看完却不觉得好笑,早在前些日子知道这蠢县令龟缩不出,让蔺唯一个人又是主持大局又要忙着治病时,就在心里给他判了极刑,这会儿看他又去烦蔺唯,实在忍不了一点!
想着城内的情况基本稳定,虽暂时不好直接放任通行,但他带一队人先进城看看应该问题不大了。
这念头一起就压不下去,喻昭实在很想亲眼确认一下蔺唯平安无事,哪怕这人每日与他写信,不能见面终究心有挂碍。
他从未试过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到每一刻都觉得难挨的地步。
喻昭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过,小皇帝虽然不曾追究那日狩猎刺杀的账,但老天公平得很,还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他还回去了。
这日,关了近一个月的城门终于打开,喻昭带着城防营的守将骑马进来,周泽被他留在外头营地主持大局了。
钱启林毕竟是县令,第一时间听到消息几乎是连滚带爬出了县衙亲自来接,喻昭看见他就来气,在发现他还是说不了话,只能手舞足蹈让身边的师爷替他问安,才抿了抿嘴,唇边带出一丝笑意来。
小皇帝脾气也太好,要是他得直接一劳永逸拔了这货的舌头!
只是这缕笑意也没能维持多久,师爷得了县令的指使,开始拐弯抹角说起了蔺唯的坏话,这话里话外挑拨离间,听得喻昭差点当下就起了杀心。
若不是他了解蔺唯留着这蠢货后面查赈灾贪腐作突破口,肯定直接就动手了!
这县令又蠢又坏,闯了这么大的祸,若不是小皇帝突发奇想带着他微服亲临此地,这会儿怕是疫病都已经扩散出去了,十条命都不够他用来赎罪的!
搁以前这种情况他想杀就杀了,就算是元柏那个老古板都不会为了这么个千古罪人来他面前叽叽歪歪!
喻昭深吸一口气,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冷声问:“他此刻在哪儿?”
钱启林看他脸色阴沉就是心头一喜,还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了效果,连忙带他去了蔺唯平日给人集中诊脉看病的地方,喻昭他们到的时候,蔺唯刚给病人施完一次针,在给工具清洗消毒。
似是察觉有道目光灼灼落在身上,蔺唯抬头一看,正巧与他视线对上。
喻昭心里如同堵着千言万语,这会儿一个字都倒不出来,这段时日他想过不止一次再见到小皇帝要如何反应,尤其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
可在真正见到的一刹那,才觉得之前想的那些都太做作了。
他本以为自己至少会忍不住让小皇帝允许他拥抱一下,可当走到蔺唯面前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硬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蔺唯还在疑惑他进城之前怎么不提前在信里说一声,系统竟然也没提醒他,喻昭却在与他对视几秒后却忽地歪头笑了笑。
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在蔺唯诧异的眼神中,后撤一步单膝跪下,声音明朗而恭顺地唤了他一声。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