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啦,就是喻昭亲自写信告诉他的。]系统久违地笑出鹅叫:[他就是想要元柏来骂你啊!]
有的人心里明明担心得不行,觉得小皇帝总是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的行为可恶得紧,但自己又舍不得骂,也很清楚小皇帝必然不爱听,于是就想出了一个缺德主意:
假意写信和元柏夸奖小皇帝仁善爱民,实则隐晦地告状,拐弯抹角鼓动元柏这个性子古板的丞相来替他骂。
这样小皇帝既挨了教训,下次做危险的事好歹会顾忌些,元柏又必然出力不讨好,把和小皇帝本就不多的情谊再次挥霍一空,最后不就显得只有他喻昭才真正和小皇帝同心同德,坚定站在小皇帝这头了?
这一状告的,一箭三雕,用心可以说是极其‘险恶’了。
蔺唯听了也是沉默良久。
[或许他只是……]没想那么多?
这话蔺唯自己都说不出口,喻昭本就不是神经大条的那种武将莽夫,男主人设是有勇有谋的,说他无缘无故写信给元柏这举动不是故意的,实在没有说服力。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他不写这信煽风点火,元柏也迟早会知道的。]
若是没有任务,不暴露身份也没关系,他要这名声也没用,但有任务在,他必须收获足够的民望才能坐稳皇位。
虽然这话他还没跟喻昭明白说过,但喻昭应该不至于认为他是那种非要做好事不留名才能彰显自己是真正品德高贵,而非沽名钓誉的死板性格吧?
蔺唯的心无意识偏到了极点,再次给他的心腹大将军找补了一下:[至于元柏知道这事后会如何反应,是他自己的选择,喻昭也没逼他做什么。]
总之不管从那个角度出发,在他看来喻昭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就对了。
系统哼哼两声不予置评。
那头喻昭收到信,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有了对症的药方,就说明蔺唯出意外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到最低了。
他不再沉浸于七上八下的担忧中,心里那股烦躁就慢慢地散了,想着前几天情绪上头时给元柏的信,多少有些后悔为求挑起元柏的怒火,在信里危言耸听,把这边情况的危险性夸大得太厉害。
倒不是后悔坑元柏,而是突然觉得蔺唯这么冒险辛苦一场,回京还要再挨顿教训,他只想想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但信都发出去几天,算算时间元柏该都已经收到了,喻昭也只能默默打算,要是元柏只上请安折子念叨念叨,他就不管,要是元柏在朝堂上不依不饶,那他肯定帮着蔺唯给骂回去!
不用谢,都是他应该做的。
药方一出,虽不至于跟仙丹一样服下就病除,但不到第三天,喝过药的人症状就都有所缓解了,余下的人用药的事总算不用蔺唯再操心,有喻昭在外面接应,也不怕药材供应不上,很快城内的情况就彻底稳定下来。
县令钱启林这时候终于敢迈出他的小院子了,他也知道自己前期在城中未曾组织百姓应对灾情才惹出疫病蔓延的祸事,这会儿见事情解决,难免心思又活泛起来。
他倒是不敢占了喻大将军的功劳,虽不知道喻昭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及时带兵封了城,因此对蔺唯还是客客气气的,但话里话外,那主意还是想摘别人的桃子。
先前城外有富户赈灾的事他是知道的,反正没花他贪下的钱,他乐得有人撒钱替他做了这事,但眼下他闯了大祸,他很是需要这功劳给自己垫个背。
蔺唯知道他这是一叶障目,还没把城外自费赈灾的冤大头和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喻昭联系起来。
他不太想搭理,城内情况虽然稳定,但还有好些集中在一起的重症病患。
这些人大多是老弱群体,疫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并发症却没能痊愈得那么快,蔺唯自然不可能虎头蛇尾直接不管了,这会儿刚好能抽出更多时间放到他们身上,每日诊脉施针还是有事要忙的。
但仕途性命都摇摇欲坠的人哪里看得懂他的脸色,天天追着他打听喻昭来这儿的原因和他的立场。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跟蔺唯说些什么此行功劳已经足够大,不必再为这些老弱病残费心劳神的蠢话。
自己都罪有应得了还在贪生怕死,断绝这些无辜之人生路的话倒是能当着他们的面张口就来!
蔺唯这么好的脾气修养都没忍住给了他一针,让他暂时变成了哑巴。
系统也气成河豚:[啊啊啊啊这人真讨厌!主人放心扎,这个世界结束后所有的报告我来写!]
蔺唯这才被逗笑了下:[放心,这一针虽然让他暂时不能说话,但也有治疗咳疾的效果,钻个漏洞,报告不用写。]
[好耶!]为这种人写报告,系统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的电子键盘。
钱启林被迫闭上了嘴,自是怀恨在心,虽然蔺唯的借口冠冕堂皇,但他还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把喻昭的人给得罪狠了。
他愤愤走后,有老者一脸病容面带羞愧,想关心蔺唯得罪县令会不会有事,又怕问出来蔺唯真的怕了,不再救治他们。
“毋需担心,我是京城大官派进城里来处理疫情的医者,县令不敢拿我怎么样。”蔺唯轻声细语安抚了一句。
求生是本能,他自然体谅,且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叫人心酸。
后面钱启林又派人来送过两回东西,蔺唯没拒绝,因为他发现自己安抚一万句都不如收下这些赔礼让这些病患安心。
不过蔺唯只收东西不做事,县令还是不能说话,又被气了个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