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桓和她训练几次,或许有追她的意思,今天听说她已婚,断了这个念头,又聊了这样的话题,吃完饭明显觉得气氛有点凝重。“明天要比赛了,加油!”罗桓和岑瑾握了握手,“其实做个业余选手蛮幸福。”岑瑾笑笑,“多谢罗指导。”她走在秋日的校园里,思绪难平。其实人间没有真正的比赛,如果有,只有一场:和时间赛跑——但注定徒劳。能做的,毋宁是和时间和解。小杜,你怎么不懂,家是不能选择的,但可以创造。所有亲人、爱人,最初都是陌生人,有些人遗失,有些人背弃,但总有些人永远不会走,她们才是你活着的理由。番外(二)“靠,靠!啊我操!啊啊啊救命啊我靠……!!”厨房的鬼哭狼嚎持续了一分钟,正南把笔一扔,忍无可忍。“拜托你行不行?”他话音未落,一条开膛破肚的活死鱼打着空翻朝他飞来,“我靠!”正南飞脚把鱼踹回,“啊啊啊!”岑瑾哀嚎着起跳,落地时踩着油渍原地旋转180度,“抓住它抓住它!”她还在嚎。“说过多少次不要买活物,你根本handle不住!”正南低吼。“这特么是复活物,从锅里蹦出来的好吗!!”岑瑾滑到正南身后,“好儿子抓住它,妈给你买全套兵人!”“嘘你小点声!我妈在睡觉!”正南压低声音,活死鱼又翻腾过来,他闪身一躲,鱼在岑瑾脚面打了个挺。“啊啊啊!小兔崽子你给我抓住它!”岑瑾抱头鼠窜,正南化身正道之光,“我可以抓住它,但我不能把一个活物放进油锅!”“身为男子汉,你该做的是保护你妈而不是扮演慈善大使!”岑瑾快被这熊孩子气死了,正南又压低声音,“你真想保护我妈就别乱叫,我妈刚睡着!”“咱俩说的是一个妈么!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妈炖鱼汤么!”岑瑾满厨房跑,那条冤鱼像索命似的盯着她不放,这时厨房门开,思停睡眼朦胧地进来,淡定地抓起活死鱼,在水槽里冲一冲,扔进锅里。岑瑾正要对老婆表达崇拜之情,思停打了个呵欠,转身而去。正南摊摊手,“看,又是这样,没有一天不被你吵醒。”说完也走了。岑瑾咬牙切齿地往锅里添了水和作料,成,今天非好好收拾一下这小畜生不可。周末的波士顿初雪纷飞,正南回房接着画画。这孩子今年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长相斯斯文文,戴一副金丝眼镜,面容仍有些苍白,但体格结实,身高一米五,像个大孩子了。岑瑾敲敲桌子,“来,咱俩谈谈。”正南瞅瞅她腰上的围裙,无语地皱了眉头,“你穿这个真不适合。”“哈,怎么不适合?”岑瑾自忖宽肩窄腰大长腿,天生行走的衣架子,还驾驭不了一个围裙?“厨艺不够装备凑,是这意思?”正南从眼镜上方瞟着她,微微一笑。“不是……岑正南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瑾妈眼看要爆发,正南又竖起食指,“嘘——让我妈睡一会儿吧,我求你。”“阿瑾——”那厢思停拖长了声音呼唤,岑瑾瞪瞪眼睛,“等我回来收拾你!”卧室里,思停伸出雪白圆润的双臂,岑瑾上床搂住她,“吵醒你了吧,快睡吧。”“要抱抱。”思停声音糯糯的,钻进她怀里,“好困啊,睁不开眼睛。”“嗯,孕期反应,正常的。”岑瑾轻轻拍着她,未免心疼。自从去年来哈佛做访问学者,岑瑾把思停和正南一起接到波士顿。前两年广告业低迷,思停瞅准时机处理了公司股份,成立新思进投资公司,从繁琐的日常事务中解放出来,正好抓紧时间要孩子。母细胞来自岑瑾,另一个细胞是在当地购买的。经过一番波折,那枚小小的受精卵终于在思停体内孕育成形,如今思停身怀六甲,前半程吐得厉害,到这月份又贪睡,岑瑾一个人照顾一大两小,属实人生挑战。“还是请个菲佣吧”,思停说,“上一个不好,未必所有都不好,你这样会熬垮的。”岑瑾点点头,“再说吧。”之前雇的菲佣手脚不干净,捉到了还耍赖,岑瑾怕伤着老婆孩子,一直没再请人。“要是我妈能来就好了”,思停说,“唉,找了老头忘了儿。”岑瑾忍不住笑,刘琴和老李头的黄昏恋如火如荼,结婚三年还如胶似漆。本说要来,但老李头的签证办不下,刘琴也一拖再拖。岑瑾摸摸她隆起的肚子,这身子还是那么柔软白嫩,由于怀孕,她眼睑下方起了淡淡的雀斑,更显俏皮可爱,岑瑾亲亲她,思停自然地向她怀里一缩,很快又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