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达伦就这样坐在那个小湖边,望着平静的水面,一动也不动。
温特从雌虫的精神域脱离,那个缠-绵而激烈的亲吻结束了,达伦脸上的眼泪也已经干透,只有被打湿的睫毛证明了刚刚不是温特的错觉。
在皇宫的花园里偷亲他的那只虫,不是别虫,正是达伦。他之所以认不出来,是因为雌虫的精神域变了,变成了他全然陌生的模样。
“你……原来的精神域呢?”
雌虫声音微哑,“全碎了。”
他抱起雄虫,一刻也不想和温特分开,只有雄虫靠在他怀里,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特的体温、温特的心跳和呼吸,他才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梦,达伦又道:“安格斯帮我修了一个新的。”
他做好了和温特葬在一起的准备,绝不让温特孤单地离开。安格斯一次又一次地为他修复精神域,但修好的精神域总是不断地破碎,成为废墟,最后沦为虚无的黑暗。
直到他知晓了让温特重生的方式。
至此,荒漠里终于长出了第一株绿植。
第65章65
达伦的反应有些出乎温特的意料,碎了精神域的事,更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雌虫的眼泪更令他感到迷茫。
但温特此刻唯一清楚的是,他没那么生气了。尽管达伦的隐瞒事出有因,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透露半个字,难道不是想瞒着他,独自一虫就把所有仇都报了吗?
被害死的是他,凭什么不让他参与?达伦这么干也太不厚道了。
温特收回了所有的精神力,趴在达伦的肩头,不满道:“我要惩罚你。”
他伸手扯了扯达伦的衣领,然后张嘴一口咬在了雌虫的肩膀上,他咬得很用力,可雌虫皮糙肉厚,完全没有出一点血,温特费劲巴拉地咬了很久,就留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差点给他累坏了。
温特向下一滑,趴在达伦的怀里。
达伦侧头看向自己的肩膀上的牙印,整齐又可爱,比起他留在温特身上的痕迹,这轻得多了。看不出来是惩罚,倒更像是温特给他的奖励。他欢喜地在温特的眉心落下一吻,随后抱紧了对方。
“我还是很生气。”温特闷闷不乐地说道。
只不过现在,他生的不是达伦的气了。要知道达伦的精神域是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修复好的,那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是他亲手栽种,温养了数十年,一夕间化为乌有,温特真的很生气。比好不容易打通关的游戏,数据全部被粉碎了,还要生气。
现在雌虫的精神域里成了无边无际的荒漠,他什么都要重头来过。该死的克莱蒙,就该把他们发配到荒星去锄草,好叫他们也体会一下开荒种田的苦。
温特气愤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也同样。”达伦的声音很低,但带着万分的坚定。
温特其实挺好奇的,很想知道在他死后,达伦、阿兰恩、安格斯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先前向达伦假设过这个事情,达伦所述仅有关于阿兰恩和安格斯,现在想来,那些事大概不只是假设。
不过这会达伦的情绪似乎不太好,精神域也一副快塌了的模样,他还是别提他死过的事来刺激雌虫了。
温特缩在达伦的怀里,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道:“当初你不眠不休也要找到的那只亚雌,真的是雇主的要求吗?”
“……不。”达伦深呼吸一口气,继而说道,“重生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充满了随机性,而我们只能推算出一个极限值。”
按理来说,他们估算的极限值在一年之内,应该重生在温特二十岁那年。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睁眼,他居然回到了温特的十八岁,这时候雄虫还没有服用第一期解药,一切尚可挽救。
“克莱蒙家自然是要收拾的,但我更在意要怎么解决你身上的毒,所以我找到了柏郁,从系统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叫宿卿的亚雌,或许有办法能够救你。”
“他是制药方面的天才,但死得早。据我所知,他是从伯里斯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不过可惜,他走的时候没能带出什么非法实验的证据来。宿卿逃走后没多久,伯里斯就将那个非法实验室撤离了原星球,目前为止,我派出去的虫还没能找到那个实验室究竟搬到了哪儿。”
伊万实验室研制出来的第一期解药,达伦除了让路然研究过,也曾交给组织里的医虫看过,第一期解药并不会致死,为了“雄虫怕疼”这一点而加大止痛的效果,也不会落虫话柄,毕竟雄虫的抗疼性是众所周知的差。
第一期解药产生依赖性,第二期解药解决部分毒性,以此获取雄虫进一步的信任,第三期解药再动手脚,达伦猜想这就是伯里斯的打算。
强依赖性不是不能克服,在宿卿没有研制出解药之前,达伦也不忍心看温特因毒发而太过痛苦。只是雄虫的毅力和谨慎超乎他的想象,竟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达伦将温特调转了一个姿势,取过一旁的毛巾,替雄虫擦去额角的汗,许是路然改良的止痛剂发挥效用了,他能感觉到雄虫的身子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正失神地望着虚空。
“我服用过宿卿研制的解药,对吗?”温特好奇地问道。
不出所料的,他从达伦口中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他这下总算知道他那些消失的星币去哪了。
温特想了想,“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去见见这只亚雌。”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达伦揽着他的手一紧,透着几分不情愿。
雌虫沉默半晌,见温特并没有要收回那句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道:“见他可以,不能喜欢上他。”
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