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张彭祖连忙请罪,而后就将张安世在长安的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默默听着,刘病已心中惊讶不已,他从未想过小心谨慎的张安世竟然会布局这样的阴谋。
他再次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乌垒城中有一千巡城亭卒,你全部带走,人虽不多,也可以成为令尊奥援……”
“按照成制,西域都护府的属官不得入长安城,但你等既然谋大事,自然有矫诏,想来不难。”
张彭祖听到“矫诏”二字,不免就有一些尴尬,他手里确实早已经准备好了。
“府君,我若带走所有的巡城亭卒,若西边的汉军回援,如何能够抵挡?”张彭祖说道。
“西边有数万汉军,多一千亭卒也不起作用,伱且放心,封锁住消息,就封锁住了援军。”
“我随后还会召集屯田队中的青壮,把守关隘,抵御中亚都护和安西都护的援军。”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本官自会领兵出击,前往长安清君侧!”
张彭祖明白了,连忙点头称是,但眼下他仍然有一些不放心。
“府君,下官觉得你还是与我一起率兵回长安,如此更保险一些。”
刘病已又如何看不出张彭祖的小心思,在黑暗中更是冷笑了一下。
“你父亲给我开出了乌垒王的价码,我如何能在局势未定的时候回长安?”
“若是出现了变故,被围困在长安城里,我这还没有受封的乌垒王岂不是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刘病已半真半假之间流露出一股戾气,让张彭祖不寒而栗。
他口中的变故不只是说县官带来的变故,也可能是张安世带来的变故。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刘病已应该是在提防这件事。
“你们若在长安取胜,我自然就会上书拥立新天子;你们若不能在长安取胜,西域也可成为你等的退路。”
刘病已的话说得功利而不吉利,但是张彭祖却终于是完全放心了。
对方一旦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那就真的算是上了同一条船了。
若是刘病已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大义,反而会让张彭祖更加起疑。
“下官明白了,我明日就出发!”张彭祖再也没有任何疑心了。
“休整一日,后日再走,准备妥当才能不出纰漏!”刘病已冷静说到。
“府君思虑周全,下官佩服。”张彭祖再次拜谢道。
……
终于,出来追击“楚梓”的巡城亭卒离开了这处悬崖。
这之中的大部分人没有对今夜的事情感到惊讶,只觉得完成了一件普通的任务。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经被摆到阴谋的台面上,走上一条生死难料的道路。
刘病已离开此处的时候,又回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悬崖。
“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他在心中默默说完这句话,就纵马冲入了黑暗之中。
……
随着刘病已和张彭祖率兵回到乌垒城后,整个西域都护注定要经历一个不眠之夜。
所有巡城亭卒被连夜集中了起来,一道道命令开始向西域都护府各个屯田队发去。
用不了多久,地广人稀的西域都护府就会被动员起来,一支上万人的大军将会在此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