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彭祖虽有意让刘病已杀掉刘柘,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果断。
立刻就是又惊又喜,连说了好几声“府君好箭法”。
他当然应该惊喜,这意味着帝国西大门彻底关上了。
日后,中亚都护和西域都护的汉军即使得到消息,想要回援长安也会力有未逮,最终只能听命新君。
更何况,西域都护那十余万的屯田队半兵半民。
只要刘病已一声令下,那就可以立刻聚集起一支大军,成为张安世等人在长安之外的外援。
因为实在过于激动,张彭祖甚至都忘记去查看刘柘的生死了。
“先去看看,这楚梓还有没有活路!”刘病已沉着脸说道,将手中的大黄弩扔给了身后的兵卒。
张彭祖回过神来,连忙领命下马,一路小跑来到了悬崖边。
刘柘的马还在悬崖上,但是人已经摔下去了。
张彭祖伸头往下看去,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听到计试水奔流的涛声。
顺着声音向朝东看去,整条河蜿蜒曲折,不算太急,既像是一条白缣,又像大地的一道伤口。
张彭祖不敢怠慢和疏忽,他命身后的亭卒送上来了几个火把,一一朝悬崖下的不同位置扔去。
借助着跳跃的火光,往各处仔细检查一遍之后,仍然没有看到刘柘的身影。
这意味着,刘柘一定掉进计试水里了。
他若没有被那一箭射中,也许还能靠运气活下去。
但那一箭正中刘柘的胸口,已经要了他大半条命。
再从这么高的悬崖落入计试水,几乎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张彭祖终于完全相信刘病已了,甚至对刘病已多了几份佩服。
不仅佩服他箭术的高超,更佩服他下定决心后的果决:毕竟张彭祖是做好准备和刘病已火并的。
如果真的火并,乌垒城最终落入何人之手还真不一定。
还好,计划终于成功了,张彭祖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
带着这份愉悦和欣喜,张彭祖回到了刘病已马前,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
“府君箭术高明,出手稳决,下官实在佩服,日后但凭调遣!”
最后的“但凭调遣”那几个字来得很突兀,只有刘病已能够听懂,这意味着张彭祖终于相信他了。
“其余人退后十丈,本官与副校尉有要事相商,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刘病已说道。
“唯!”一众亭卒纵马掉头,片刻之后就退出去十余丈了。
狭小的悬崖之上,很快就空无一人,重新恢复了平静。
除了那呼呼的风声之外,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了。
“你且起来,我等还有许多事情要商议。”刘病已说道。
“诺!”张彭祖站起身来翻身骑回了马上。
“张阁老定在哪一日起誓?”刘病已问道。
“上巳节那一日,距离现在还有十二日的时间。”张彭祖没有隐瞒。
“长安城的一切是否已经布置妥当了,与我说一说,我好做出部署。”刘病已再问道。
“这……”张彭祖还有一些犹豫,似乎仍存顾虑。
“嗯?仍不愿说!?”刘病已冷冷地质问道,“若是不信本官,本官回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