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使君莫不是想要害我等,刚才已是失言,现在何敢再谈?”骑士甲说道。
“县官遇刺,巫蛊之乱,霍匪四起和天子废后……”刘柘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几句话道,“这些可都当真?”
“自然当真,我如何敢编造这些话,那可都是掉脑袋的事情!”骑士乙做惊慌状道。
“县官与皇后恩爱有加,怎可能废后?伱等说不出原由,那就是妖言惑众,按律当斩!”
刘柘扔出这句话之后,刚才还有些发愣的巡城亭卒立刻扔下了酒食,全部站起来,刀剑出鞘,围住骑士们。
“此事早已经在长安城中传遍了,县官因巫蛊案震怒不已……”
“朝中重臣及民间百姓更是纷纷上书,请求天子废后,我等自然没有资格提起此事,但绝无虚言……”
“莫看乌垒城中的百姓不明所以,但是问问你们的上差,或者问问西域都护,他们定然早已知道此事。”
“若是忠于君父,那就去长安城找那些霍匪和霍党余孽的麻烦,与我等闲人过不去,哪是英雄所为?”
骑士甲讲得言之凿凿,没有丝毫的惧意和退色,甚至还主动把脖子往环首刀的刀刃上凑近了一些。
刘柘把刀柄握得更紧了一些,心中却知道对方说得没错。
在这太平盛世之下,因言获罪的只会是达官贵人,不会是寻常百姓。
刘柘僵持了片刻,不甘心地收起了环首刀,隐忍地让开了出去的路。
“多谢使君,奉劝使君一句,朝堂之事与我等无关,身在西域管不了长安的事情,莫要节外生枝。”
骑士甲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朝刘柘草草地行了一个拱手礼,而后走出了酒肆,牵着马匹就离开了。
酒肆中的巡城亭卒们不明白刘柘为何突然暴起,但他们从未见过刘柘如此愤怒,退在一边不敢作声。
“备好干粮,喂好马,等我回营!”刘柘说道。
“唯!”众亭卒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叉手应道。
刘柘和巡城亭卒分头离开,而那几个骑士并没有走远,却是躲在暗处观察一切。
“此子上钩了吗?”
“八九不离十了。”
“我等何去何从?”
“此间有别人盯着他,我等回长安!”
“唯!”
三个骑士来去匆匆,只在乌垒城中呆了几个时辰,又动身返程了。
……
刘柘手下的巡城亭卒,自然按照他的吩咐往营房方向赶去。
他们从刚才那场未遂的冲突中,看到了刘柘的紧张和慌乱。
更从随后的命令里,觉察到刘柘似乎要带他们奔袭某一处。
虽然心中有许多的疑惑,更是隐隐感到担忧,但他们仍然坚决地执行了刘柘的命令。
这是大汉巡城亭卒最朴素的一种价值观:信任一个人,就愿意与之上刀山,下火海。
当巡城亭卒向营房赶去的时候,刘柘则一路快跑来到了西域都护府门前。
西域都护府里知道刘柘真实身份的人不超过五个,但守门的亭卒却知道他与都护关系亲厚,所以并未阻拦。
于是,刘柘畅通无阻地闯到了西域都护府的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