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以为,不管是长安还是天下都绝无霍党余孽!”安乐硬着头皮给出了自己答案。
“伱说没有霍党余孽,那这些巫蛊之物从何处而来,难道是大汉忠臣所为……”
“难道是殿中的肱股所为?”
“把话讲清楚,否则就是胡搅蛮缠!”
刘贺说这话时,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在殿中扫过,逼得朝臣纷纷低头躲闪。
“这、这当然不是,殿中诸公都是陛下的忠臣,怎么可能做这样的歹事?”安乐越说越急。
“忠臣?你安乐凭什么说他们是忠臣,你敢作保他们当中没有乱臣贼子吗?”天子冷笑道。
安乐虽然惊慌,但是身后的群臣才是真的恐惧。
他们明白,安乐是天子的忠犬,天子断然不会拿安乐开刀的。
如今之所以把安乐放在这火上烧烤,无非是要杀鸡儆猴,给他们这些朝臣看。
现在的朝堂与十几年前的朝堂不同了,大多数人都是天子一手拔擢起来的,几乎都是新政的拥护者。
但是没有人敢以此自矜。
帝王心,比海深。
直爽豪放的诸侯王或者是皇子,当上了天子之后,就都会变的。
那绣着龙纹的皇榻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让坐上去的人变得多疑而暴戾。
更何况现在发生的事情与大汉几十年前的巫蛊案非常相似,是大汉天子的逆鳞。
当今天子又怎么可能不震怒呢?
安乐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顿时就白了,膝盖一软,连忙跪倒在了天子面前。
他狼狈地往前爬了几步之后,才赶紧伏倒在地上,连声向天子请罪。
“陛、陛下!微臣刚才言行无状,请陛下恕罪!”安乐连连顿首道。
十几年来,安乐为了往上爬,那是想尽办法钻营,虽然还没被封侯,可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
殿中纵然有许多人不喜欢安乐,但看到六十多岁的安乐在“砰砰砰”地磕头,难免兔死狐悲。
温室殿里比刚才更加安静了。
“起来,不要在此装腔作势!”天子轻蔑地说道。
“诺!”安乐倒是非常听话,立刻就停了下来。
“王吉,你说,这天下有没有霍党余孽!?”刘贺问王吉道。
“陛下是仁君,这太平盛世乃是陛下一手开创,有没有霍党余孽不重要。”
安乐是昌邑相出身,王吉是昌邑中尉,后者得到的信任和重用是前者不可比拟的。
王吉给出的是个上佳答案,几乎无可挑剔。
但是此时此刻,天子似乎没有想要放过他。
“朕是问你,到底有没有霍党余孽!”天子再问道。
“这……”王吉也一时语结,最后才说道,“难免有一些漏网之鱼,但是终究不能成气候。”
“不能成气候?王阁老,看看这些泥人木偶,这都不算是成气候,难道要等他们冲进未央宫才算成气候吗?”
“陛下有上天庇护,此等宵小不值一提。”王吉的语气也弱了下去,跪在后面的人看到他的袍服已经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