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颐一步步走过来,屋中所有的红烛尽数熄灭,喜床之上高挂的红绸也寸寸裂断。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此刻是幻觉。很快,钳制在她身上的劲力便松了。陈颐平静面容下似是压着滔天的怒意,他指关捏在陆恒的颈上,瞧着是不曾用力,可陆恒面容痛苦异常,手下意识地在身前攀扯,险险擦上桑萦的胸前,而后那只手便突兀地软下去,无力的耷在陆恒身侧。片刻后,陈颐松手,将陆恒松开。陆恒剧烈得喘,可他失了支撑,瞬间跌在地上,腿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却全无所觉,手臂瞧着似是在动,却只能无力地垂在他身侧。桑萦这会才从妆台上起身,她这会腿也是软的,只虚虚靠着身后的长桌,这才看清楚陆恒颈间的几个紫黑的指印。可这会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陆恒,只一瞬不差地看着陈颐。陈颐面色堪称阴沉,他欺近陆恒,在陆恒近乎惊恐的神情中抚过他周身各处筋骨经脉。“不是说好奇吗?”“日后可要记住了。”“哦,可能你也没有日后了。”陈颐慢慢起身,没再管地上的陆恒,来到桑萦面前,眸光暗沉沉地盯着她。方才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陆恒压着她在梳妆台上解她的衣衫,满目喜烛摇摇晃晃刺他的眼。从他那离开,便是为了这一幕?她为了救她的师父,还当真是付出什么都可以。不过真可惜,他方才没控制住,她今晚的新郎怕是再不能如方才那般待她了呢。陈颐望着桑萦,她这会钗鬓俱散,颊边红霞漫开,唇微开合,气息乱作一团,身上凌乱的大红婚服更是刺眼。蓦地,陈颐揽住她的腰,朝她欺近。此刻他胸腔满是戾气,可却已然不是杀了陆恒能解决得了的。他将桑萦压回方才的妆镜前,手抚上她的颊边。她面颊滚烫,连呼吸都是灼人的。陈颐覆上她的唇,重重地咬了她的下唇。不知过了多久,陈颐同她分开些,微阖着眼,敛去眸中的戾气同她道:“萦萦,你音音,我们慢慢来。……桑萦此时浑身都是烫的,一呼一吸尽皆落在陈颐颈侧。骤然被她环住,陈颐只觉颈上那道当时在相思顶上几可见骨、如今已然长了新肉的刀伤又疼又痒,就像他此刻跌宕的心绪。他慢慢将手收紧,将她单薄身躯桎梏在怀中。自进这房间,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陈颐周身经脉便寸寸都在泛着剧痛。她在旁人怀中,被别的男人压在妆台之上,这个场景令陈颐心头杀意尽数漫开。他微垂下眼,抬起怀中人的脸,迫她望向自己,语带愠怒地问道:“萦萦,为了你的师父,你便如此豁得出去?”“不愿和我在一起,转头便跑来浣溪山庄嫁陆恒?”他微顿,清冷眉目此时满是锐色,眸光如刀般从地上呼吸微弱的陆恒身上刮过。“倒是可惜了,他今晚是没法陪你了,萦萦,不如换我来陪你如何?”便是听到她方才说她想自己,陈颐心头杀意和怒火仍是难消。这浣溪山庄满堂红彩,每看一眼,心中便又多一分戾气。他从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只是素来待她用心罢了。可这会桑萦已然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她连日来紧紧绷着的心神,连见到同门师兄和师姐都无法让她觉着安心,却在方才见到陈颐的一瞬间松了下来。扑进他怀中的时候,她同他身上熟悉的兰香融在一处,身体被已然发散的药效摧折,可若是陈颐的话,她是愿意的。也只有他了。或许她听到了陈颐的问话,又或者没听进心里,这些都不重要了。陈颐半晌都没等到她的回答,揽着她的手愈发用力。“萦萦,说话,别让我——”他话都未说完,便被她手探进衣襟,而后细密的吻落在他颈侧和肩骨。像他从前待她那般,她也一下下生涩地用唇舌取悦他。许是浑身无处不痛,她带给他的这一点点欢愉便格外清晰。陈颐阖眸,单手将她抱上身后的妆台,任她解去自己的腰封,又解开他的外衫,而后去扯他中衣的衣襟。他只将她困在身前,修长手指伸向她的发鬓,将上面已然微松的凤冠珠钗一根根取下扔到一边,散下她的发丝顺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