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在心里盘算一路的路径,直到走进一处院落,被推进房中。门轻轻阖上,桑萦身边的侍女为她取下遮目的黑纱,而后也轻手轻脚退下去,自始至终都未同她说一句话。她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便瞧见屋中的另外几人,这会这些人皆未看她。“周景宜,你这是何意?”许珏面色有些难看。“你不是要成亲吗?我帮你挑个新婚妻子啊。”周景宜笑道。桑萦看向许珏,他这会也朝她看过来一眼,而后对周景宜怒道:“浣溪山庄的事,可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这会的许珏装束气势同此前见他时尽皆不同,体内若有若无的内力也比往时要浑实许多。见桑萦打量许珏,周景宜道:“这位是浣溪山庄的陆小庄主,陆恒,姑娘此前也见过吧,哦,那时他化名许珏。”周景宜的语气在陆小庄主四个字上微微强调了下,而后他也没等桑萦反应,转而对陆恒道:“小庄主,我同你父亲陆庭深平辈相交,若论辈分,或许你还要唤我声叔父,我虽不怕折寿,但想来你应是不愿开这个口,我这个做长辈的便也免了你的礼数。”“但是在眼下这件事,可是你父亲首肯的。”周景宜偏头望了望一直沉默的桑萦,而后道:“怎么,如桑萦姑娘这般的天归剑宗名门之后,还屈就你了不成?”正说话间,陆庭深也自外而进,他沉着脸,盯着桑萦瞧了一瞬,径直对陆恒道:“做场戏罢了。”“周庄主说得对,借由这场婚事,遍请各派武林中人,婚后,所图为何。周景宜避而不答,“在下诚心相助,不过也只是想讨个真相。”“庄主放心,在下父亲早年叛离魔教,我又亲自将天归剑宗这位林惊风的弟子送到浣溪山庄,便是别有居心,却也是同陆庄主在同一立场的人了。”陆庭深盯着周景宜看了半晌,缓缓点点头,转身离开。“将人看住了,莫要再出岔子。”待陆庭深离开,周景宜笑而看向陆恒。“如何,陆小庄主?”陆恒不言语,桑萦看他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周景宜说得话,以及方才陆庭深的只言片语。她这会倒是听明白了,陆庭深要以她和陆恒成婚的名义,在婚后陈颐,我好想你。想来连陆庭深都想不到,他自忖绝不会有失的散功之毒,竟在桑萦身上失了效用。因着不知道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战力,是以这几日安排在她房门外看守的人连山庄中的精锐都算不上。连着几日,桑萦都在入夜之后悄无声息地往后山天池去,但此时浣溪山庄后山值守巡山之人几乎是前次她来时的几倍还多,想不惊动这些人接近天池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眼见如今浣溪山庄内船只往返,来客越来越多,桑萦也着实是有些心急起来。这几天,无论是陆庭深、陆恒,还是周景宜,都没人再来过,只有同她一起进庄的那两位侍女跟着她,裁衣量尺也俱是她二人来做的。天归剑宗也已经得了消息,岑行玉如今已经也在浣溪山庄中了。师兄是得了她和陆恒在浣溪山庄婚礼的消息,觉出不对后先行而至的,师门的其他人也快到浣溪镇了。岑行玉进庄后第一时间寻到她这里,一叙方知林惊风也在这里,他行动不似桑萦这般不自如,一连多日都守在后山天池,虽然仍是没能接近天池,却恰好见到一次陆庭深引其他几个江湖人来此,打开了天池机关,离着虽是有些远却仍是看清了林惊风。若非是岑行玉亲眼见到,桑萦也没法确定师父受困于此,毕竟此前她的消息来源,也不过是陆庭深和周景宜口中的只言片语。眼下倒是放心许多,桑萦同岑行玉商量过,最终还是决定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