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内力特殊,待消散了就没影响了。”似是察觉到她的反应不似方才对他那般抵触,他将环住她的手紧了紧。“萦萦,若我早知会有今时今日,定不会如此瞒你。”“我若早知你是魔教……早知你是暹圣教的教主,我绝不会与你同行,更不会同你有其他的交集。”桑萦声音很轻,却极果断。陈颐阖着眼,微微笑了笑,“那看来,还是应该瞒着你。”“便是你此后再不原谅我,我也要你心里有我,”他将她略显单薄的肩脊揽在胸口,紧紧贴着,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我几日未曾睡过了,知道你往这来,我路上都一日不敢耽搁。”“你师兄师姐也快到了,萦萦,再陪我待会儿吧。”桑萦骤而从他口中听到师兄和师姐,心头微震,旋即又觉着如此倒也正常,可他既是知晓师兄和师姐来了,又打算如何对待他们呢?她想回头看看他的神情,却被他扣在怀中动弹不得。正欲开口,便听身后他低声同她耳语:“你方才束发的发带是苍湾的,你的衣衫上也沾着他的气息,我不喜欢。”他声音委屈。“但是方才确是我一时没想开。”“萦萦,以后我不会再用这种事吓你了,你……”陈颐隔着她的发丝,在她后颈轻轻贴了一下。“萦萦,你心里不要埋怨我。”她也骗他一次,权当是扯平……桑萦并未应陈颐那些话,她眸光微有些散,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她定定瞧着玉床前的那折屏风,心中思绪却已不知飞到哪了。但渐渐地,她越看越觉着,屏风上绘着的覆雪寒山,峰峦间的高低走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天归剑宗所在的玉山。她从观海峰西侧隔着云层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势同这扇屏风上绘着的几乎一模一样。桑萦心中泛起疑惑,回身正想开口问,转身却见陈颐清浅呼吸已然平稳,在她身后毫不设防地睡着。他眉头拧起,唇也紧抿着,只圈在她腰际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因她回身这一动,反倒是圈得更紧了些。他并没有醒,一呼一吸俱是浅弱,眉宇间的疲色似是在印证他方才说的几日不曾睡过的话。桑萦望着他的面容,心头浮现的是同他相识至今的种种。她明知他是为师父和天命剑而接近自己,他也从不曾掩饰自己对天命剑的兴趣,也正是因他从未掩饰过这一点,她才会放任他的接近。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没有目的,正是知道他所图是为天命剑,于天命剑无关的那些事上,她都从未怀疑过他。此刻望着他眉眼轮廓,竟觉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好似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他明面上是东宫太子,瞧着一副心怀天下的温润模样,背地里却和魔教有所勾连。那他明明确确说出口的那些哄她的话,实则在他心中是不是也有另一番盘算?许是因着满腹心事,陈颐睡得也不大安稳,只那么一会儿,便渐醒转。他睡意未散,眸中温软一片,微微睁眼便对上桑萦有些发怔的目光。“在想什么?”他问道。平直声线中带着将醒未醒的哑意。“你醒了正好,你这样抱着我,很难受,你放开我。”桑萦别开眼,低声道。刚说罢,她便被他翻身抱至他身上。“你……”她惊了一瞬,出言便被他打断。“不放。”陈颐握住她下意识撑在他身侧的手,往她身后一带,令她被迫扑在他胸前。“萦萦,我也很难受。”许是这个姿势过于暧昧,又或者是他刚刚睡醒,只这几息之间,桑萦便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她动了动,避开了些,坐在他腰腹以上,声音有些忿忿。“你不要脸。”“脸面最是无用。”他说话时,眼中犹带着笑,挺秀的眉微微上挑。身于下风,手却掌在她细窄腰间,游刃有余的模样,将他久居上位者的倨傲一点点显露无余。“你方才刚说过,不再用这种事吓我。”桑萦皱眉道。闻言,陈颐点点头,勾唇坦诚道:“这次不是吓你。”他扣住她的后脑带向自己,而后轻轻在她颊边贴蹭。“萦萦,不走行不行。”“我帮你找林惊风,帮你杀了所有对你、对你师门不利的人。”陈颐语气眷恋又温软,说出的却尽是些煞风雅之事。他松开扣着她的手,牵上她同她交握在一起,而后一并背到她的身后,另一只手覆在她那只持短匕的手。“还是你心里仍是气我瞒你?”引着她那只手,直到那柄匕首抵在自己颈侧,陈颐轻声问道:“那我怎么才能让萦萦不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