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主动。”他任她靠在臂弯,悠悠说道。桑萦也没慌,方才她站不稳时便知道他定会接住自己。她眨眨眼,脸颊轻轻贴在他胸口蹭了蹭。“谢谢。”陈颐微怔,“谢我什么?”“谢谢你今夜陪我在这里。”从子夜刚过,到此时晨光熹微。“……”陈颐看着她不作声。“理应如此。”他半是叹息,半是承诺。“才不是呢。”桑萦立时否认他。“就算是骨肉至亲,都没有理所应当这回事。”“你待我一直很好,我都知道。”她偎进他怀中。桑萦看不到的地方,陈颐敛眸,唇微动,却终只是叹息。“累了吗?”他问道。她盯着他看了看,眸中掠过几分狡黠。“和你一起,才不累。”闻言,陈颐轻笑,沉重的心思倒是散去许多。“说实话。”他垂眸看她道。“累了。”桑萦改口道。她这阵子本就没怎么休息好,白日里便忙得不行,心思也绷得紧,这会又是熬时辰到天亮,怎么可能不累。“回去歇歇,醒了后我们去见见杜温行?”陈颐的语气有些强硬,半是询问,半是安排。“你也去?”桑萦有些意外。“过河拆桥?”他笑问道。“没有,你既是常来苍云山小住,同杜温行想必比我熟悉的多。”她又看他一眼,“而且,你在的话,我也自在些。”陈颐俯下身,在她温软唇边轻轻贴了下,而后轻声道:“回去?”桑萦点点头,从他怀中起身站起后,将那些被她拿下来的书一本本放归原处。陈颐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动作不作声,片刻后,从她手中抽出那册医经。“这本医经也是许久之前看到了,有些描述也不大记得清了,你带回去再看看罢。”“别因我反误了你的事,那便非我之愿了。”他神色言辞俱是郑重其事。桑萦本想说她信他,却被他肃然模样震住,依言想想,又觉着他说得有理。若当真像他说得那般,因他之言误了事,平白生出隔阂来,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将书拿在手中,“好,我回去会再仔细看一遍。”“今晨你可应允过,今日要……苍云剑派山顶的云崖堂内,杜温行命门中的小童奉来茶点。“桑萦小友,晏清,这茶也算是我苍云山独一份的了,我给起了个名,唤作点苍,比之名茶是比不了,但我喝惯了,就是给我换别的我也不想喝。”杜温行将茶盏朝桑萦和陈颐的方向推过来,桑萦接过道谢,身畔陈颐端起茶盏笑道:“杜掌门这茶,往年我来时想喝都没得喝,偶尔喝几次还要受杜掌门冷眼,今日倒是难得。”闻陈颐此言,杜温行横他一眼。“这话让你说的,哪次你回京时我没让你成车成车地往京中带?”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说话时语气熟稔,一听便是在玩笑,桑萦也不插言,只跟着二人一并笑。“桑萦小友,你同许珏和周景宜两人的对战便是明后日了吧,准备的如何了?”杜温行同陈颐说罢,转而问桑萦道。杜温行是苍云剑派如今的掌门,同师父和掌门师叔是为同辈,他称自己小友是客套,真的相熟,应是他待陈颐那般的态度,她心中清楚,自是不会失礼。过几日要进剑阁去观摩太古承天决,她和周景宜、许珏二人这几日还要战出个名次出来,届时依次序进剑阁,只是她对那太古承天决的兴趣并不在这武学本身。“前辈客气了,唤我萦萦便可,门中长辈都是这样唤我的。”“反正已然进了前三,次序倒是也没甚所谓了。”“若能得到太古承天决,便是我苍云剑宗的剑阁传人,苍云剑上下皆会以少宗主之规格礼敬。”杜温行看着桑萦笑眯眯道。“若你能成为我派这一届剑阁传人,那以后再见我便要向你行礼啦。”桑萦从来不知,这苍云剑会背后还有这般说法,她有些不太能理解,犹豫着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若是有人能得到太古承天决,日后便是苍云剑派的人来?”那岂不是叛了原本的师门?杜温行似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温和一笑,对她解释道:“只是名义上的少宗主,并非是叛教,我们也不会要求剑阁传人必须入我苍云剑派,当然,若是想入我派,自然也不会拦阻。”“其实,这只是一种交换罢了,趁我们这些老家伙现都还在世,会将苍云剑所有的武学传承尽心教授,待日后寻得能撑起我派门户的人,剑阁的传人也需尽力教导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