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没有什么夜生活,烧烤店最后一波密集的客流结束也不过十一点出头。
宁姝得了空,干脆拿着串年糕坐在二楼露台上吹风。
男人油羞辱的话语仿佛还充斥在耳畔周围,像一团油渍,恶心而油腻。
“喝一杯?”
玉姨拎着两瓶啤酒,又端了碟下酒菜,施施然在宁姝对面坐下。
“玉姨,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人家怕怕。”
宁姝试图做出做哭丧脸,一派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玉姨不吃她这一套,冷笑声拿起子替酒瓶开了口。
“啵”的一声脆响,白雾顷刻间从瓶口飘出。
“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害怕?要不是我拦着,恐怕早拿酒瓶给人家开瓢了吧。”
谎言被拆穿,宁姝也不慌,握着塑料杯喝了口啤酒。麦芽发酵的气息充斥在口腔,她淡声道:“冲动了。”
玉姨叹了口气。
“玉姨,给你添麻烦了。”
萧瑟的夜风撩起宁姝耳畔的一缕发丝,她低着头,语气有些疲倦。
“老板,三根烤肠,要变态辣!”
脆亮的音色打破这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就是楼下烧烤的荣叔和买肠姑娘的对话——
荣叔问:“今天怎么放学这么迟?”
姑娘唉声叹气:“叔你可别提了,我们那死神老师又布置了一堆作业,画不完不许走,这不我才画完就过来买烤肠了。”
荣叔象征性表示安慰,谁知道那姑娘越说越激动:“人人都说学美术轻松,可我一个晚上三个小时,两眼一睁就是画,两眼一闭……”
说到这,姑娘喉头一哽:“我忘了,这眼睛哪里还能闭得上啊!”
许是两人对话过于抽象,玉姨忍不住笑出声:“这姑娘真惨。”
宁姝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楼下这个热衷于变态辣烤肠的姑娘似乎格外眼熟。
她眯了眯眼睛,捧着杯子,就当宁姝靠近露台的围栏处,试图看清姑娘面容时,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道灰蒙蒙的身影。
与此同时,买肠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停顿几秒,才磕磕绊绊喊到:“明……明老师。”
手一僵,杯子里的酒液不小心顺着栏杆流下,如同几滴雨珠,翩然落地。
好巧不巧,男人也在此时抬头,直对上她的视线。
供电结束,街边的路灯闪烁几下后彻底下班,只剩下烧烤店招牌上红红绿绿的氛围灯打在明叙的脸上。
他冲着二楼的女人扬了扬唇线。
宁姝忽然就觉得,白日里那句“再也不见”,说得似乎有些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