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要是现在离开了,等驰哥他们赶过来看不到她,他们又会担心,搞不好两边会恰好错过,阿阮冷静了下来。在出发前,因为干粮有些重,所以几乎全让驰哥带了,阿阮翻遍包袱只翻出了一个干饼,不知道什么塞进去的。阿阮像看到救星了一般,捧着干饼吃了起来,可刚吃了几口,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驰哥昨天有一晚上的时间都没赶到这里,他今天能赶到吗?想到这个,阿阮没有再狼吞虎咽,小口吃了一会儿后将干饼收了起来,先煎熬一阵,等驰哥赶过来就不用忍受饥饿了,抱着这样的信念,她继续等待了下去。在困乏和饥饿中,一天过去了,阿阮发现太阳开始西斜,风景虽然很美,她却没有心思欣赏。因为四周依然空无一人,一想到又将一个人孤寂地面对黑夜,昨晚产生的恐惧和孤独重上心头。终于憋不住了,她在附近的地方走了走,还试着极目远眺,但都一无所获。她忽然回想起驰哥曾经说过“你要提防所有接近你的男人,包括我。”她心里猛跳了一下,一切并不是无征兆的。这不可能,她拍了拍脑袋,驰哥绝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更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可怀疑的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彻底消失,它像蛇一样钻进人的心窍中,可怕讨厌又摆脱不了。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欺骗,驰哥会不会借开玩笑说的真心话,仔细一想还真是他的风格。虽然是自己提出分开逃跑的办法,但他一番推辞后便爽快接受了,直至现在也没有出现,阿阮感觉到一阵眩晕,她的感情被玩弄了。作为过来人的师傅曾苦口婆心劝告她,不要轻信男人,女人最容易被爱情蒙蔽双眼,她却还是踏入了这个陷阱。而且自己还是为了救治驰哥的性命,才走到了这一步。自责混杂着难过和震惊涌上心头,阿阮的后背和额头变得冷汗淋淋。她跟驰哥相处这么久,觉得他聪明有一些,狡猾也有一些,但就是不像会欺骗她的人。但真正的骗子也不会把“我要骗你”写在脸上不是吗?人一直都是复杂的,内心跟表面迥然不同也是完全可能的。她想起在分别时驰哥信誓旦旦的话语和连连不舍的神情,那一点也不像是演的,他演不出来这么逼真的神情。她记得前晚驰哥温暖的拥抱,和在她耳边说的话——会永远一直陪着她,他那眼神是多么的真挚和打动她。她对初次遇到宋驰的那天记忆犹新,那个大胆的少年差点死在小个子掌下,她记得到了凉州,他为了她跟黄老三大打出手,差点命丧黄泉。无论内心再怎么为驰哥辩解,都解释不了她就是被一个人抛弃在这的事实,阿阮感觉到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悬崖边,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像一只血盆大口,默不作声地嘲弄着她。跟宋驰相处的一点一滴,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一切显得那么真实,却又那么多如梦如幻,衬托得她现在更加可笑。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纵身跳下,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只要坠入裂缝,绝无生还的可能,恐惧感油然而生,最终恐惧战胜了痛苦,她退了回去。就算被欺骗了感情又如何,人这一生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算多大点的挫折。何况感情之事你情我愿,吃了这次亏,以后再面对男人就会长心眼了,阿阮如此安慰自己,可想到自己初次萌芽的爱情就这样错付了,她痛苦、不甘心还有愤怒。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都是负心汉用来欺骗被爱情冲晕了头脑的女子的鬼话。驰哥你负了我,我定不原谅你。她又在石头上坐了一阵,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真的要黑了。“一路上看到生离死别还少吗,小情小爱在这些事儿面前算什么呢。”阿阮收拾起碎掉的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荒凉场景,毅然离开了。事实证明,上天就喜欢捉弄人,不给人的计划来一些捣乱,它就不痛快。宋驰带着李算逃跑,他本以为很轻松就能甩掉那十个小兵,结果误跑到了梁军的阵地上,闹得整个营地鸡飞狗跳。梁军认出了他们身后的那些个倒霉的侯景方士兵,“居然跑我们的地盘撒野,抓他们!还有前面那两个!”侯景方的小兵跟着宋驰和李算昏了头,他们完全沉浸在追逐猎物的兴奋中,居然偏离了他们自己军队的地盘,经梁军一吼,小兵们顿时就吓清醒了。见状不妙,他们立即拔腿就跑。宋驰和李算虽然摆脱了侯景方的小兵,但两人也被追逐的梁军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