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尖叫过后,肖小毛毛总算找回力气,扶墙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本来一切都悄无声息,你我也可以相安无事,各自逍遥。到头来,你不但不知道谢我,还搞出这些事来害我!”“你说你是不是贱?”肖影万没想到,被隐隐不安所诱出来的,竟是这样的真相——这个人,已经疯狂到连自己亲生父亲也下毒手,一步一步扭曲到这种程度,她真的已经不算是人了!肖影强自镇定地问:“你是说,他们不是畏罪自杀?是你害死的他们,又伪造自杀的假象?”“哈哈哈……”肖小毛毛再次如同听到拙劣的笑话,夹杂着狂怒和掩不住的戾气,冲肖影渐渐有些模糊的影子吼道:“对!就是这样,那两个老不死的是什么货色你能不知道?呵!他们会畏罪自杀?如果不是老子暗中找人动手,他们绝对死不了……”“可你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你以为外边藏了那么多警察,老子会发现不了?”“哈哈,你玩的这些把戏,太幼稚了,就跟十年前一样,永远精心部署,暗搓搓的,却永远屁用都没有。”“如果不是老子确诊了骨癌,命不久了,你以为我会搭理你?”“今天过来,只不过是带你一起上路,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出来,兴许老子心情好,能让你做个明白鬼!”肖影按捺住汹涌的怒火,弯唇问:“我比较好奇,你这些年怎么藏的?”肖小毛毛缓缓靠墙坐下,又抄起一瓶酒,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听说过「孤雁」吗?”肖影挑眉,没答她,肖小毛毛自顾自道:“「孤雁」的首脑,是我亲舅舅……当年我逃出去,意外混进组织,阴差阳错跟他相认,那对狗男女,就是他帮我找人做掉的。”耳机里传来庄翎急切的声音,肖影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什么好得意,这组织去年不就被一锅端了么?不过是些鼠目獐头之辈,上不得台面罢了。”肖小毛毛桀桀地笑,仰头大口喝酒:“一锅端?哈哈哈……那老子是鬼么?”她直勾勾望着肖影,意味深长地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没有被一锅端,可惜你再没机会知道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肖影淡淡一笑:“既然快死了,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还想知道,张扬是怎么死的?”最后一句,她蓦地提高音量,尖锐的质问在屋里一圈圈回荡,如魔音绕梁,直击人心。同一时间,她用力按下藏在手中的按钮。正对着肖小毛毛的那面墙上,覆盖在白色墙壁前的巨大幕布瞬间滑落,露出贴满整面墙的、放大的张扬和未婚妻所有甜蜜合影,正中间一张,正是新人拥吻的高清婚纱照——那张本该在婚礼仪式上播放的照片。蓦地,肖小毛毛的脸阴了下来……结局她一把站起身,像燃尽最后的疯狂,怒不可遏地将地上酒瓶源源不断砸向墙壁,斑驳红影的脏污之下,是一对新人耀眼的笑,刺得人眼睛发疼,仿佛带着嘲讽,仿佛他们到死也不愿分开,没人能将他们分开……“你的脸都烂了,焦黑的骨头……你还笑,你个贱人,我让你笑!”肖小毛毛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车祸现场的情景,声音森冷猝毒,手里颤微微地不断砸着酒瓶,猩红的酒液从墙壁上大片滑落,地面周边,已燃起一道道烈火。肖影平静地打开手机里早准备好的曲子,诡异的旋律在密闭的屋里回荡,肖小毛毛猛地顿住,跌跌撞撞,愤怒的神情逐渐开始失焦,变得雀跃、疯狂、兴奋,还有一丝痴迷……这首曲子,是她从小到大的最爱,就像火焰一样,她只有听这曲子,边烧些什么,才能找回内心的平静,那是她的地狱之手与极乐永生。肖影静静看她,唇角不受控地上扬,眼底却浮起一层悲怆,对着渐渐灼热的空气喃喃自语:“阿萌,你在看吗?这个害死你的人,即将毁灭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阿萌,这里有暗道……我改变了主意,骗了他们,没人知道,现下这间屋子,只有我开启暗道,外面重重锁死的铁门才能被打开……可那样做,警察会进来,会生擒她,带回去问罪。”“那样,你会再次对姐姐失望,对不对?”微型耳机里传来庄翎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肖影,你别干傻事,快把门打开!他们在破门了,可一时打不开,为什么要骗我……屋子快烧起来了,求求你,好不好?”肖影没说话,只带着泪微笑,对着疯魔的肖小毛毛,轻声说:“看见没有,右边的角落,有打火机,相信我,你会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