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落地,四面八方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到周二郎身上。
“启奏陛下,臣已想到筹银之法。”不理会来自各方的吃瓜目光,周二郎朗声说道:“陛下,市舶之利,动辄以百万计数,然自倭寇横行做乱,我大干朝为维护沿海安定,不得不施行海禁之策,只留下广南一处口岸与番邦往来交流。”
“如今我朝已无西北隐患之忧,又何惧小小倭寇,臣建议再开放三处通商口岸做为试点,并由朝廷成立市舶司,凡出海商船,必向市舶司申请具保方可起航,凡往来货物具可通过市舶司对其征税……”
“如此一来,必可大大增加朝廷税收,从而充盈我大干国库。”
周二郎话说完,朝堂之上一片窃窃私语。
“周大人此举貌似可行,可这成立市舶司和开海禁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落实的,这远水如何能解得了近渴?”有大臣站出来提出质疑。
周二郎从容作答:“海岸初开,朝廷护卫兵力有限,有出海打算的商船需得提前报名并呈报贩运货品并缴纳相关税款,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接着,他一拱手对永和帝道:“陛下,最近安京城里流行一种从番邦运回来的沉香料,价比黄金,据臣了解,其获利之数足有百倍之余,而我大干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在外邦那里亦是物以稀为贵,这一进一出都是厚利,臣相信陛下的政令一出,那些大商贾必会积极响应。”
不待众人开口,永和帝率先哈哈大笑,连说三个好字!
“周爱卿你果然是管钱的能手,亦是我大干朝官员里最会为朝廷搞钱之人,徐首辅,你以为呢?”
话音一转,永和帝向着徐庚发难,言外之意就是:徐庚,该到你履行诺言把度支权交出来的时候了。
徐庚面色如常,回道:“陛下,周侍郎的才能有目共睹,确是为朝廷搞钱的能手,不过臣不认为度支权应该交到他手上。”
众臣诧异之际,就听徐庚高声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永和帝不悦,道:“准奏。”
徐庚向前一步,语不惊人死不休,“陛下,臣要告端王与周凤青串通一气,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四下里俱是抽气之声。
永和帝看了一眼徐庚,又看了一眼满脸震惊之色的周二郎,眯起了眼,“徐卿家何出此言,你可有证据?”
徐庚言之凿凿,“老臣掌握到切实证据,端王已经扣押了周凤青独子将近半年之久,这期间周凤青一直在为端王做事情。”
“之前有关端王谋逆的传言更是端王与周凤青合谋,自导自演意图迷惑陛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周凤青你可知罪!”
众人就见一向能言善辩的周大人面无人色,反应不过来一样,呆立当场。
“陛下,臣的孙儿与周凤青之子同在翰墨书院读书,可以证明其子确实半年未曾去书院读书,说是养病。”
“陛下,梁大人此言不虚,臣的幺儿亦在翰墨书院读书,可以做证。”
……
听着众人所言,永和帝看向周二郎,“周凤青,你可有话说?”
“陛下,臣冤枉,臣之独子,自幼体弱,这几个月确实没去翰墨书院读书,也没有在臣的家中,而是被送到京郊一处道观,由一位精通医术的老道士帮着调理身体,就在前几日才刚刚被接回家中,如何成了扣留在端王府?”
周二郎冷冷看向徐庚,“首辅大人莫要信口雌黄!”
徐庚显然对自己的情报很有把握,极为肯定的对永和帝道:“到底是老夫说谎,还是周凤青说慌,孩子到底在哪儿?陛下派人一看便知。”
不等永和帝开口,周二郎抢先说道:“陛下且慢,若真如首辅大人所说,周凤青自当领罪,可若情况不属实,首辅大人又该当如何?”
说完,他视线利剑一般扫向徐庚,“届时首辅大人不会简单用一句误会就搪塞过去吧?”
徐庚看了他一眼,冲永和帝一拱手,“陛下。为避免打草惊蛇,臣请求务必派人秘密前往周府,并使人守住端王府各处,以免走露风声,端王提前把人送回去。”
永和帝沉吟了一下,“准奏。”
周二郎亦向永和帝请求:“陛下,臣亦有请求,倘若徐大人所言不实,臣敢问徐大人污蔑朝臣谋逆该当何罪!”
永和帝目光转向徐庚。
徐庚自然不会傻得去说“敢妄相告,以其罪罪之”,他避重就轻道:“事关朝廷安危,徐庚不敢等闲视之,倘若查证有误,自当领失察之罪。”
他这话说得欺负人,不过欺负人又如何,他有这个资格,永和帝还敢废了他的首辅之位不成?真给逼急了,窗户纸捅破鱼死网破拼了!
永和帝此时对徐庚的忌惮远远大于端王,端王失去锦衣卫如失臂翅,联合徐庚收拾他易如反掌,现在反而留着比杀了强。
让徐庚和端王互相消耗,他方能坐收渔翁之利。
周二郎自然也看得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指望一棍子能把徐庚打死,见好就收,冷笑道:“徐大人未免太过轻描淡写。”
永和帝见状,出来和稀泥,“都别吵了,等朕先查明真相再说处罚之事。”
“魏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