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他可没把朕当亲人,朕还没死呢,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磨刀霍霍想要冲朕开刀了。”
“周卿,朕要你去办一件事……”
永和帝一番交代下来,周二郎故做震惊,道:“陛下,您……”
永和帝摆摆手,“你不用再哄朕,说是朕还有十年寿命,朕不是傻子,能感觉到最近一段时日以来,身体越发疲惫,在朕死之前,必要除掉端王,以绝后患。”
周二郎惶恐,“陛下……”
永和帝疲惫地摆摆手,“周卿不必多说,好好替朕做事,朕自不会亏待于你。”
永和帝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要休息,周二郎告退。
等周二郎出了寝殿,永和帝慢慢睁开了眼,对魏伦道:“端王与徐庚一个想要篡位,一个想要做摄政王,必不能留!”
“周卿家是把好刀,朕这么多年都不能奈徐庚与端王如何,周卿却妙计频出,替朕改变了局势。”
语毕,他叹了口气,“朕是真喜欢他呀,满朝文武,朕还没这么捧过谁,罢了,朕死后你就赐他一杯毒酒吧,到了那边,想必他亦会是朕的能臣。”
魏伦大惊,却不敢说话,就听永和帝又道:“朕会留下遗诏,厚待他的家人,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永和帝的话传到周二郎的耳朵里,周二郎丝毫不感到意外,即便魏伦不告诉他,他也早有准备。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上辈子就领教过了,命运始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风雨欲来,周二郎与大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周家人肯定暂时不能离京,非但不能离京,还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往日里一样,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在周家附近已经悄无生息地驻扎了一批可靠的护卫,随时听候大郎的命令。
不仅如此,早在半年前,周二郎就开始往家里安插人,不管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凤英、兰姐儿、云娘,身边伺候的人俱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
周二郎仍旧不放心,借着在后院儿挖水井的由头,命人修建了通往京郊的密道。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世,他失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绝对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让他很爱自己的家里人,当然更爱钰哥儿,没有家人的陪伴,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
因为钰哥儿身体的原因,萧祐安时常要来周府为钰哥儿做治疗,经常见到云娘。
云娘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后,终于放下心结,与其说她之前怨恨周锦钰,不如说她不敢面对她自己。
假如她勇敢一些,假如她没有那么自私,假如她没有经常在孩子面前抱怨自己命苦,假如她没有总想着再生一个,假如她没有总在孩子面前愁眉苦脸,假如她对孩子的爱再多一些,照顾再精心一些,或许现在享受二郎疼爱的就是她的孩子。
她不敢面对自己,所以她只能怪周锦钰。
在周家庄过苦日子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随着二郎的步步高升,周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她对自己孩子的亏欠感就愈发强烈。
如今她知道她的孩子并没有消失,而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她心中那些对孩子的亏欠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原谅了她自己,那些对周锦玉的怨恨,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而她也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了代价。
萧祐安对周二郎与云娘分房睡,没有觉出任何不妥,在他的观念里,男人自己一个房间再正常不过,不都这样吗?
他一个老道士也不好与人家府里的女眷搭讪,看见云娘在周府里过得很好,心中也就释然了,他更多的精力都在周锦钰身上。
同云娘一样,他亦无法原谅他自己,他心中的国恨家愁远比云娘的心结大得多,周锦钰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宝贝小外孙,拥有他们萧家血脉的小皇孙,能够登上皇位,就是对他最大的救赎。
回到周府以后,一家人都愈发宠着钰哥儿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疙瘩,孩子不在家的这这些天,他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这个孩子带给周家的是什么,是欢乐和希望。
同端王府端王给予的那种物质上的宠溺不同,周锦钰在家里感受到的是浓浓的亲情,甚至他能感觉到连云娘也真正接纳了他,两个人之间那种别别扭扭的东西没有了。
周锦钰感觉自己真正融入到了这个家,他爱父亲,爱大伯,爱爷爷奶奶,大姑,姐姐,也……也会爱云娘,爱家里的每一个人,所以,他必须要养好身体。
回到家里以后,心情舒畅放松,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头疼了,今日许是着了点儿风寒,突然头疼起来。
赶巧,兰姐儿正在他屋里说话呢,他突然就抱住头,蜷缩成一团儿,兰姐儿吓坏了,撒丫子就跑出去叫人,周锦钰拦截不及。
他不想让家里人看见他这个鬼样子,平白增加许多心理负担,现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当他没有病一样,真的很好。
一家人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强忍着疼痛,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去了,看见家里人进来,颤着声音道:“爹,你帮我针灸,不要人看着。”
周二郎自己的针灸功夫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道吗?他明白儿子的后半句才是重点,把人都撵出去,关了门儿。
萧祐安同他交代过钰哥儿有头疾,亦说过如何应对,但周二郎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儿子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