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绝不愿意大哥拿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交易,如果非要做,必须得够本儿!
周大郎皱眉瞪了二郎一眼——怎么觉得弟弟的话这般……这般……
这般无耻!
这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人该说的话吗?
二郎跟人学坏了。
周二郎给大哥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简单把贺明堂有意将侄女送给自己做妾的事同大郎说了一遍,自动略去自己只想勾引不想负责的打算。
大郎正色,问二郎云娘是否同意此事。
二郎敷衍过去,他又没真想纳妾,吃饱了撑得跟朱云娘提此事。
入夜,周二郎洗漱完毕,路过儿子房间时,轻轻推门儿进去。
银白的月辉透过纱窗温柔地铺了满床,夜间的清风掀开纱帐,纱账内却空空旷旷,不见了本该酣睡在上面的小孩儿,只留下一室冷清。
二郎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翌日一早,周二郎同大郎一起去往京郊二郎神君庙找萧祐安。
三四月的天气,春光正好,二郎同大郎骑着马,吩咐胡安驾车带着家里的女眷一同出来踏春散散心。
到了京郊,周二郎有意带着云娘一同去往神君庙,云娘却是不想到庙里去,她一个信佛的去道家的庙里不大妥当。
周二郎看着她,嘴角儿微微抽动了下,没多说什么。
春暖花开,出来祈福的人多,大郎同二郎到的时候萧祐安刚应付完一波香客回来,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周大郎并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前朝太子钰哥儿的亲外公,只观对方悠长的气息就知眼前人不简单,在二郎的引荐下上前见礼。
萧祐安倒是没想到周大郎亦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老天爷还真是偏爱他们周家。
将周家兄弟引到内室,萧祐安先给周大郎切了个脉。手指搭上对方的脉搏,他忍不住眉心微跳,惊诧周大郎身上令人惊叹的生命力。
如此强悍澎湃的生机,他这常年修炼之人竟然都无法与之比拟,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好体格。
萧祐安不由看向大郎身旁的二郎,暗自叹息:一母同胞出来的,女婿的体格比起他大哥显然不争气得很。
切完脉,萧祐安想探查一下周大郎的咽喉,伸出两指探向大郎的脖颈。面对陌生人,习武之人的警觉让大郎条件反射地猛地出手擒拿萧祐安的手腕儿。
萧祐安反应极快,手臂更是灵活如蛇,反手就缠上去,大郎借力卸力,两人竟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较量起来。
呼呼的掌风不断,两个人的下盘却一个更比一个稳,整个身体几乎纹丝不动,周二郎只看到两只手臂的残影在眼前闪过。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从室内打到了室外;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从室外打到了山上;
两个时辰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
周大郎飞身后退,站定后朝萧祐安一拱手,主动认输。
萧祐安此时哪还有刚才仙风道骨的飘逸,银发间湿漉漉的粘成缕,气息亦显现出狼狈,心里很清楚再打下去,他真就要出丑了,周大郎显然看出他是强弩之末,才会主动收手认输。
萧祐安暗自调整气息,忽地仰头哈哈大笑,对大郎目露欣赏,诚恳道:“你可愿入我萧长庚门下,修习长生之道。”
周大郎微怔,随即缓缓摇头。
萧祐安皱眉:“你不信我?”
周大郎仍摇头,以指为笔,在半空中认真写下,“死而不亡者寿。”
长生从来都不是他的信仰,这才是。
二郎在庙里等得不耐,朱隐叫他稍安勿躁,二郎瞥了自己这位前岳父一眼,没好气道:“您把云娘培养成了合格的皇室中人。”
“云娘本就是皇室中人。”
朱隐理所当然道。
周二郎:“可你把他嫁给的是我这个普通人。”
朱隐摆手表示不赞同,“不不不,贤婿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贤婿从小就天赋异禀,不到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怎么能是普通人。”
周二郎咬牙,“您可真是深谋远虑想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