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那是自己的女儿。
“无非是担心那孩子跑了安国强追过去闹事。”徐永才说,“不如给她介绍个外地的工作?星星那个同学的妈妈是不是在外地有产业?”
她摇了摇头:“不,这种可能有麻烦的事最好不要让别人来做。”
时星在房间里听见他们的对话,走出来路过沙发说了声:“工作倒是有。”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她。
“舒憬的舅舅在科技园新开了一家公司。”她说,“地处偏僻、安保严密、工资还高,就是比较辛苦,而且需要签保密协议。”
“真的?别给人家添麻烦。”在徐慧兰心里,舒憬还是那个原生家庭备受欺负的小可怜。
“就是银河国际科学实验室,大姨应该知道吧?”
徐慧莹愣了愣:“这不是……几个月前突然要和我们交易全部金属材料的公司吗?竟然是你同学的舅舅开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哎,我都没和他们员工好好谈谈生意外的事。”
时星没好意思说原本在她力量的影响下你们的账更离谱,她道:“我记得以前堂姐是不是数学挺好的?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学财务,到科技园上班。安国强肯定找不到那里去。”
“我明天给她打电话。”徐慧兰说,“不,我明天亲自去她上班的酒店找她。”
他们能提供的帮助就是这些了,至于安胜男能不能抓住机会,看她自己。
时星想起自己在时间回廊上看到的安胜男的结局,她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对于她这种不受时间法则约束的生物来说,能够穿越时间之门窥视未来,自然也可以改变未来,才不会相信命运这回事。
就像徐慧兰一家,不都被她改变了吗?
慢慢来,一个一个,在“时星”命运中的人们,都会迎来她想要的结局。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徐慧兰带着时星去了安胜男工作的地方,见到了她本人。
时隔十年,安胜男已经成年,身高却只有一米五左右,身量瘦小,尖尖的下巴,泛黄的脸,像极了她的母亲王娟。
在额头的右上角,还有正在愈合的粉色的伤疤。
她们订了间包厢,点了茶水和点心说话。
对方在看到时星时明显有些出神:最后一次见面,她亲眼看着没有生气的时星被陈小芳从洗衣机里抱出来,耳边是安树哭天抢地的声音。
转眼间,十年过去,面前的女孩只有十二岁,却比她还高,亭亭玉立,笑盈盈的,大眼睛弯成两条细细的月牙儿。
恍若隔世。
“胜男来啦。”婶婶、不,徐阿姨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快来坐。你想喝绿茶还是红茶?”
“龙井吧。”她对酒楼里的茶水菜单十分熟悉,下意识地道。
时星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牵着她走到了八仙桌边上入座。
安胜男扭头看着她。
当时,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她,在家长的指责下,她是启动洗衣机杀死了堂妹的凶手。
那曾经是她的噩梦。
安家人甚至没有告诉她,堂妹并没有死,要不是几个月后从好心的邻居那里得知了真相,她可能至今依然被内疚和痛苦折磨着。
据说,精神病院里的爷爷在疯狂时会大喊着“洗衣机”。
这是报应吗?
犯罪的报应。
初中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她是替罪羊啊!
安家人不爱她,不爱安星,他们想出一个计谋,一个可以同时毁灭掉她们两个的计谋。
她从来不是他们的家人。
安胜男深吸了口气,说道:“阿姨,星星妹妹,我很抱歉,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来打扰你们。很感谢你们今天答应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来麻烦你们,我知道你们恨安家人,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和我妈是不是他们的帮凶。但是……”
她的语速越说越快,激动得面色泛红。
徐慧兰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胜男,既然我们来了,就表明我们愿意接受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包括你的请求,我们都考虑过了。”
“离婚律师,妇联的同志,保镖,还有你的工作。”时星举起手指一个个数着,“我们都可以帮忙。但你真的决定和安家人切割了吗?”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两侧流下,一股气从胸口前翻出,热气涌上了脸庞。安胜男连连点头,哽咽着说:“决定了……决定了……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