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火药哪里来的?
那案头师傅的大儿子就是做炮仗生意的,还真能弄来火药!
这一桩案子,其实没有再继续查下去的道理。可黄推官给上级的申详改了一遍又一遍,又实在不敢草草结案。
甚至于,连二楼雅间的另一位客人他也查了。
那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妇人,手里有些铺面在县中做生意,偶尔出入望鹤楼——这也是她家的产业,也没有什么疑点。
发生意外时被四个丫鬟拼死相护,虽然人没事,但听说受了很大惊吓。
说来此事虽是她家私人恩怨引起,但也算是半个苦主了。
黄推官一问完话,这妇人便主动提出会赔偿伤患及家属,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钱就已经送到各家手里了。
她这般仁至义尽,连官府都不好苛责什么。
……
黄推官那一份申详迟迟交不上去,主要还是叶小侯爷不同意,他坚持这案件另有隐情。
若是真有疑点也就罢了,偏偏这案件来龙去脉都清楚得很,这种境况下,即便黄梁山再有刑讼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因此冯县丞每日播报“叶小侯爷来了”的时候,黄推官都十分害怕,他不会因为无能被小侯爷扫地出门吧?
第49章不当老婆49
四十九章
太医院的药方里总是免不了有安神的成分,宫里的贵人们都金贵得很,哪怕是昏睡不醒,也不能叫他们痛苦辗转。
谢柏峥几乎是在漫长的昏睡中度过了最难熬的几天,这以后御医们才慢慢减少了安神的药物。可即便如此,谢柏峥也是又多睡了两三天,才改掉不分白天黑夜睡觉的习惯。
这一日,天气格外好。
公主府那位小药童是个勤快人,他将房中的窗户都打开,再多放了几个炭盆保暖。屋子里那一股经年入味似的中药味终于冲淡了一些,谢柏峥也终于不必把药当饭吃,能够喝得进一点稀粥。
小药童高兴地坐在廊下与他说话:“郎君可不晓得,您这几日间在鬼门关来来回回几十次,咱们公主娘娘珍藏的百年野参用干净了不说,什么灵芝鹿茸天山雪莲那也是要多少用多少,郎君以后可定要好好珍重身体,您的命可值钱呢!”
小药童财迷似的,一边说着,一边掰指头数钱。
谢柏峥想也知道能这样大手笔的人,也就只有叶小侯爷了。他问道:“叶小侯爷,还没有回京吗?”
“没有呢,估计是要等郎君好全了,或是等这案子破了再回京。”小药童原本是笑呵呵,说到这里又有些讪讪:“……听说县衙的推官大人已经找到那日炸酒楼的凶手了,只是小侯爷不认,日□□着黄大人再审呢。”
谢柏峥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困惑道:“……找到了?”
“是啊,听说是个厨子!”小药童将这几日道听途说来的一股脑全说给了谢柏峥听,跟说故事似的,最后又绕回来:“说来您与咱们小侯爷真是有缘了,您救他一次,他也救您一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救命之恩是这样还的!”
谢柏峥无声地苦笑,这也真是“一报还一报”了。
“郎君这几日一直睡着,还没见过小侯爷吧?估摸着他也该从县衙回来了。”小药童道:“案子的事我也就知晓那么多,一会等小侯爷来了,您再问他!”
谢柏峥失笑,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必谢柏峥主动去问,叶文彬听说谢柏峥都能坐着自己喝粥了,立即就将卷宗拿来了。
不过谢柏峥毕竟是伤患,叶小侯爷也没逼着他看,只是说:“你养伤这几日闲来无事,要不要看看卷宗?”
谢柏峥:“……”
叶文彬:“我并未要扰你清净,只是这火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那帮挖私矿的宵小干的,可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厨子,难不成他白日里在酒楼颠勺,晚上再去挖矿?”
谢柏峥将卷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这案子从表面来看是毫无破绽的,甚至连那厨子曾当街臭骂观鹤楼掌柜之事都有不少人亲眼目睹,即便是栽赃嫁祸,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谢柏峥的指腹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思索片刻,沉声道:“小侯爷,这案子推官大人查得并不错啊。”
叶文彬皱眉:“?”
谢柏峥道:“小侯爷关心则乱,我很感激,只是也不必再为难黄大人了。……既然人家有备而来,不如将计就计。”
叶文彬好奇:“怎么说?”
谢柏峥道:“不必去查别的人,只需将这位案头师傅查到底。既然火药是他儿子那里来的,就查他的儿子,声势越大越好。”
叶文彬了然:“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可是这西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