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奕摇头道:“不是,二皇子什么都不知道。是皇后与祁家,还有许世安合谋的。”“离开禹州前,我告诉陛下,若想引得幕后黑手露出痕迹,必须要让所有人以为陛下已经厌弃了大皇子。陛下下旨褫夺了大皇子的皇子封号,告诉所有人这个儿子已经被我厌弃了,同时又让大皇子暗中行事,悄悄调查事情的真相,大皇子果然不负重托,他找到了武安侯与皇后合谋,将灰熊运往猎场企图弑君一事的证据,陛下雷霆震怒,我便留下了劝解了会儿。”芷兮道:“证据确凿吗?”“嗯,查这件事的,不止大皇子,东厂的人也在查,让大皇子去查,只是为了考验他会不会胡乱攀咬,还好他并未将这件事往无辜的二皇子身上扯。”芷兮点头,沉吟道:“那么父皇打算怎么处置武安侯府与皇后等人?”冯奕道:“陛下忌惮皇后娘家的兵权,只能先按兵不动,只是可惜了二皇子,这下是与帝位彻底无缘了。”芷兮思虑片刻道:“兵权是在祁兰枢手上,祁兰枢不是与你交好吗,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拿回他们从卫家夺走的兵权吧。”“是啊。”冯奕目光沉沉,望着晃动的车帘,怔怔道:“臣有办法。”祁俨当年污蔑卫家的所有罪证,他早就收集好了,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证据拿给安庆帝看。这个时机,现在已经来了。这日深夜,左丞相披着月光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太极拳,这才进屋歇息。他如今年纪大了,视力越来越差,因此他的房间内总是会点上很多支蜡烛,将深夜的房间照的如同白昼。这样亮的房间,一身黑衣的冯奕就显得格外亮眼。左丞相关上门一回头,就看了立在桌案前的冯奕。他一滞,随即阴阳怪气道:“冯掌印深夜闯入老朽的卧房,不会是看上我老头子了吧?”冯奕不由笑了笑,无奈道:“左大人您还是这么喜欢嘴贫。”顿了顿又小声道:“大人小点声,可别被丞相夫人听见。”左丞相闻言虎躯一震,全身的英气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他便即疾步往里走去,看到床上空无一人,这才想起今晚夫人陪着他的孙女去睡了。在冯奕面前露出惧内的样子,左丞相一时又羞又恼,声音更加的恶劣:“你到底想干什么?”冯奕敛起笑容,突然撩起衣摆跪了下来。双膝跪地发出“砰”的一声,可见下跪之人是真心在跪。左丞相被唬了一跳,又惊又疑,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冯奕没说话,而是朝着左丞相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道:“在下有些东西,想交给大人。”左丞相并未出声让他起来,他居高临下的凝视冯奕,狐疑道:“什么东西?”冯奕道:“祁俨诬陷安顺侯卫英谋逆的证据。”“……你再说一遍。”冯奕抬头看他,双眸中的灼灼锋芒令人几乎不敢直视:“安顺侯卫英谋逆一事,我想左大人你是知道的,当年安顺侯府上的管家出面向大理寺告发卫英私自扩充兵马,培养死士,并在家中藏有龙袍,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后陛下命大理寺将安顺侯府全家上下一百号人悉数收监,着大理寺与刑部共同调查真相,结果就是那管家所说的一切都属实。可……”左丞相打断道:“可卫英是被人陷害的,对吗?”冯奕愣了愣:“原来你早就知道。”左丞相嗤笑一声,没有回应他这句话,他只是相信以卫英的为人,他不会去谋逆,可当年大理寺与刑部拿出的证据摆在那,谁也说不出不对来,他想尽办法也无法证明那些证据是伪造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卫英全家最终落得那样一个下场。思绪回笼,左丞相接着问道:“你刚说,卫英是被祁俨诬陷的?”冯奕道:“是。”左丞相道:“证据确凿吗?”“是,确凿无疑。”左丞相负手在屋内走动了一圈,不解道:“你既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何不亲自拿给陛下去看,反而来找我?”“因为,左丞相是三朝元老,只有您去向陛下说出这件事,陛下才有可能会信。”左丞相讽刺道:“比起你这个司礼监掌印,老夫在陛下心里的份量,恐怕能说得上一句微不足道吧?”冯奕道:“您在百官心里的份量足够,就行了。”左丞相静静的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对一桩十几年前的悬案如此上心?”安顺侯死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一家子了,时间久到他都快要忘记,忘记大靖朝有一位被冤死的忠臣良将,没想到今日突然有人再度提起,且还拿着卫英枉死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