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车厢内又是一片默然,冯奕几不可察的叹息了声,轻抬眼睫,他在公主眼中看到了让他喜悦却又心碎的希冀。“没有。”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才能控制自己跳的温热的心脏,否定的话语从喉咙里溢出,他看着少女的眼神,终于在他面前黯了下去。这样,是最好的。这日起,芷兮再没问过冯奕类似的话,她只是用尽了全副心神,醒着的每一刻,她都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医治冯奕的病。只是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难,芷兮暗暗决定,回到京城后,得想办法见一见太医院的院正江善。江院正,可以算得上她的师公吧。母妃的医术,便是江院正教授。后来母妃入了冷宫,无法再教她,芷兮便偷偷去太医院找了江院正,江院正倒也不怕接近自己会惹祸上身,将自己的毕身医术倾囊相授。只是,她到底见过的病人太少,普通的病症倒还好,像冯奕这种疑难病症,她翻遍医书也只是束手无策罢了。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安庆帝本来想出城相迎,武安侯却说:“陛下,如今玉玺是真是假还未可知,若是真的,那自然是天佑陛下,可若是假的,陛下去了,岂不失了身份。”不止武安侯,就连左丞相也如此说,安庆帝只好耐着性子在宫里等着。左丞相自然不是怀疑玉玺为假,若是假的,冯奕根本就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他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冯奕那竖子高高翘起的尾巴罢了。庄严肃穆的含元殿内,百官站成两列,众人敛气屏声,眉眼低垂,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敞开的大门。金座上的安庆帝也是一样。天气寒冷,含元殿正殿异常空旷,安庆帝平时很少在这里举行朝会。今日为了迎接玉玺,他一大早就召集百官在殿里站着,一站就是一上午。安庆帝倒是在松软的龙椅上坐的舒舒服服,可这些臣子可就苦了,除了左丞相年事已高,得了安庆帝亲赐的椅子外,其他人只能乖乖站着。众人心内叫苦连天,面上却分毫不显,只盼着冯奕能尽快到来。终于,殿外传来小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司礼监掌印冯奕,求见陛下!”殿内众人心头猛的一震,目光纷纷转向殿外。安庆帝突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道:“快,快让他进来。”高永文便喊道:“传!”轻盈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冯奕双手捧着玉玺,一步一步的迈了进来。安庆帝早就忍耐不住,三两步下了台阶,冲到冯奕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玉玺。冯奕一屈膝,就要下跪,安庆帝一把扶住,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这就是,传国玉玺?”冯奕道:“回陛下,这玉玺被楚恬埋在了禹州郊外的一处坟墓里,多亏了平阳公主聪慧,臣这才能不负陛下所托,将玉玺带了回来。”安庆帝听到玉玺是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顿时觉得有点不吉利,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天子,这又是玉玺,什么孤魂野鬼定然不敢靠近。他伸手拿过玉玺,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但奈何他并未见过传国玉玺,所以也看不出其中真假。冯奕道:“左丞相是三朝元老,资历颇深,相传当年高宗皇帝将玉玺传给先帝时,左丞相也在场,左丞相应该见过真正的玉玺,不如请左丞相看看?”安庆帝便道:“左丞相?”左丞相应声上前,细细端详一番,随即整冠跪下,高呼道:“这玉玺丢失多年还能寻回,可见陛下终究是天命所归之人,臣恭贺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话落,其他臣子也跪了下来,跟着左丞相齐呼。毕竟陛下今日将他们召集到此处,不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刻吗?安庆帝得了玉玺,自是喜不自胜,享受完大臣的奉承跪拜,他便开口道:“玉玺重见天日,实乃朕之大喜,高永文,告诉钦天监监正,让他挑个好日子,朕要在重阳殿设宴,与众爱卿同贺。”高永文道:“奴才遵命。”安庆帝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众爱卿就退下吧,冯奕,你随朕来。”冯奕嘴上应着,目光却缓缓的从殿中众臣的脸上扫过,他们脸上的神色各异,羡慕,嫉妒,愤恨,可谓是精彩万分,冯奕看得高兴,不由弯起了唇角。许久不在京城,倒是有些想念与这些表里不一的臣子们周旋的日子了。冯奕跟着安庆帝到了御书房,安庆帝屏退下人,严肃道:“冯卿,你信上提到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刺客,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