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了他的软肋?”能让一个装疯多年的人好好的说话,必然是冯奕用他所在乎的人或事威胁了他,芷兮问:“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冯奕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英明,臣查到他装疯的原因,以及他留在禹州,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冯奕简单的说了下楚恬与那寡妇之间的事。芷兮听完,蹙眉沉思须臾,突然道:“你说,如果玉玺没有被楚恬扔到黄河的话,他会藏在哪里?”“自然是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对,所以你肯定已经在禹州所有他待过的地方都细细寻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芷兮在房间里寻了一根不用的布条,一边逗着小猫玩一边道:“那寡妇的男人所葬之处呢?他会不会将玉玺埋到那男人的棺材里?”“臣没想过。”冯奕心头倏然一亮,那里的确是一个所有都想不到的地方。那个男人无父无母无子无女,亲近的人除了那寡妇便别无他人,所以他的坟墓几乎无人会去祭拜,那里的确是个藏匿玉玺的绝佳场所。冯奕忙不迭道:“公主,臣先走了。”如果玉玺没有被扔,那么只有那个被楚恬杀掉的男人所葬之处他没有找过。冯奕很快就召集了人手,急匆匆的出了门。芷兮也只是随口一说,但她万万没想到,冯奕晚上回来时,竟真的带回了玉玺。冯奕将犹沾着泥土的玉玺摆到芷兮眼前时,两人俱是一脸茫然,那玉玺看着像是用蓝天玉雕刻,方圆思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着“寿命于天”四个大字。“找到了?”芷兮声音有些虚,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冯奕吸了口气,声音同样带着不真实:“找到了。”简直就是猝不及防。短暂的惊愕过后,芷兮先回过神来,她敛起震惊的面容,笑一笑由衷贺道:“恭喜你啊,父皇这下肯定会很高兴的。”她都可以预见,玉玺拿回去后,父皇对冯奕的宠信只怕会更甚。然而冯奕脸上除了不敢置信以外,根本没有半点惊喜,芷兮疑惑道:“怎么,玉玺找到了,你不开心?”冯奕笑了笑,可那笑实在勉强,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芷兮很快意识到,冯奕似乎对找到玉玺这件事,产生了莫名的排斥。他不想替父皇找到玉玺,但是为什么?芷兮心头骤生疑团,面上却还是笑着,打趣道:“别是高兴傻了吧?”冯奕微微含笑,顺势道:“是有些意外,不瞒公主,臣从来没想过玉玺能找到,实在是出乎意料。”芷兮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既然找到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回京了?”冯奕迟疑道:“是,臣这就让人准备,明日就启程。”他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连玉玺也没有拿走。芷兮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目变得凛然,她一手拿起那方沾着泥土泛着莹莹青光的玉玺,她也不看,就那么举在手中,脑子里反复思考着一件事:若是她把玉玺摔碎了,父皇能不能被气的吐血,进而直接一命呜呼?但很快的,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摔碎玉玺,首当其冲受伤害的就是冯奕,其次就是母妃和自己,划不来。芷兮五指一松,玉玺便掉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咣啷”声。玉玺上首的盘龙被压在下面,芷兮轻轻的一笑,起身唤来红缨一起收拾行囊。摔碎一个玉玺,本质上其实并不能伤害到安庆帝,所以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回京的路上,芷兮仍旧白日在马车里捧着医书细读,晚间到了下榻的客栈,她还是会给冯奕安排药浴,一切都和来时一样。只是不管是冯奕,还是红缨闻人萍等人,都敏锐的发觉公主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了。当然也不是说她一言不发,只是若是没有人主动找公主搭话,她就一直静静的坐着,要么看医书,要么就在发呆。红缨问了好几次:“公主,你有心事吗?”芷兮每次都是笑一笑回她:“没什么,只是连日赶路有些累了。”说罢便说自己想要睡会儿,红缨也不好再打扰,只好带着担忧退出去,冲着同样满脸忧色的冯奕与闻人萍摇摇头。冯奕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沉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知道公主到底在想什么,那日公主对宸妃的过往,完全没有表现出接受不了的样子,他就以为公主不甚在意。但她这几日越来越沉默寡言,常常紧绷着面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冯奕又开始不确定了。他问过守在楚恬门外的暗卫,楚恬的确除此之外没有说其他的,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公主先太子有可能是宸妃所杀,以公主的心性,她不至于如此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