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面说话还好好的,现在就梗了脖子,像只剑拔弩张的刺猬。
她瞪大了眼看他,又不愿与他争论,只得垂头保持沉默。
可这沉默偏偏让蒋勋误会到是自己说中了傅云娇的心事。
他强烈的,想要维护自尊的欲望已经冲昏了头脑。
干笑了两声,声调扬高说,“好,傅云娇。看来我是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真以为这工作没了你就不行。既然你想完成交接,那好办,你等关姨回来,找她结完工资就走吧。”
“正好隔离结束,我也不需要你了。”
“傅云娇,你听清楚了吗,是我不需要你了。”
蒋勋说到最后,声线已是沙哑。
狠话说出口,覆水难收。
再安静下来,两人都只剩呼吸声。
兜兜转转,十四天,他们的关系仿佛又退回到原点。
甚至,比原点更退后。
人会变吗?傅云娇不清楚。
但她知道,某种横埂在他们面前的,犹如宽涸沟涧的身份差别不会变化。
她点了点头,淡然地回身重新打开院门。
任风雪吹乱鬓发,轻声说,“知道了。”
***
傅云娇和蒋勋之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默契,直到关姨和老李回到家中,也避而不谈隔离期间发生的任何的事。
为了给关姨他们接风洗尘,傅云娇特地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
一顿晚饭本应吃得轻松,可关姨直觉察出,傅云娇和蒋勋间的气氛耐人寻味。
他们隔开两边坐着,一晚上没交流。
傅云娇的目光始终流转在眼前餐盘和她儿子小也身上,虽说听到关姨和老李聊起被隔离在集中点的趣事,也时不时抬眼微笑作附和。
可那笑中又显然是藏了心事的。
关姨再转头,看向蒋勋。
他陷在轮椅中,一手撑腮,没什么精神地嚼着盘中菜,另只手拿着筷子把碗底的鱼肉戳得稀烂。
关姨陪了笑试探道,“蒋先生,您不是最爱吃这个清蒸鲈鱼的吗?怎么,今天没胃口?还是小傅做得不和您口味?”
蒋勋放下筷子,眼光不受控飘向关姨口中提起的人。
她倒像没听到自己名字般,自如地挑着碗筷上的鱼刺,沉静不与他对视。
蒋勋端杯喝了口水,咳声道,“还行。。。”
“哦。。。那您多吃点。”关姨笑着往他碗里又夹了两大块。
蒋勋提筷捡起鱼肉,沾了汤汁往嘴里塞去。
关姨面上笑而不语,心里愈发笃定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