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娇望他,“换句话说,我再怎么样也没有耽误正常干活,您非揪着我不放是为什么。”
“我哪有。。。”蒋勋低声辩驳,“我就是觉得你态度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没不一样。”
“有。”
绕来绕去。
她否定,他不信。
傅云娇已经疲乏与他绕着弯交流,索性抱臂把话摊开道,“好,就算不一样了您想如何。”
是啊,他想如何呢。他想让她怎么做呢。
这问题抛回给蒋勋。
他上下唇抿起,一时回答不出。
傅云娇也不想耽误时间陪他思考,直接走出浴室,推开院门。
迎面冷风灌入,傅云娇呼吸起了白霜。
她往前走上一步,想了想,又很快转回身,带上门。
跟在身后的蒋勋没预想她会停下,迟了一秒顿住脚步,捏紧拐杖,离傅云娇远远站着。
她背光,脸上模糊了神情,蒋勋只能听见她说,
“蒋先生,反正咱们隔离也剩最后一天了。我对您真没什么意见,就是想把照顾您的这项工作顺利交接完成。您要觉得无聊,不如看看电视,听听歌吧,别再跟着我了。”
蒋勋愣了刹,听出她言外之意,绷紧两腮,闷声问。“你是在嫌我烦?”
“不是。”傅云娇摇头,极真诚地说,
“我是觉得您可以花时间在其他事上,比如锻炼身体,找点兴趣,尝试工作之类的,您还很年轻,有大把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在这浪费精力纠结和我。。。和我之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傅云娇表达得十分委婉,她只想劝说蒋勋不要再无谓地浪费光阴关注在她身上。
但蒋勋却因自己内心尚未厘清的乱麻,兀自起了种被无端指责的感觉。
那感觉直戳他的自尊心,让他莫名觉得自己今天主动去找傅云娇的行为像个小丑。
他脑里闪过无数人在他出事后的冷言冷语。
他们也说他很年轻,可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年纪轻轻就断了自己的前程。
回忆交织,蒋勋潜意识中的创口被挖开。
寂寥的平原上,月亮西沉。落单的孤狼在被多次伤害后,本能地对外界刺激十分敏感,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惯性挥舞利爪以求自保。
蒋勋此时正如此。
他心底生起硬刺,睨着傅云娇说,
“你凭什么来教我做事?”
他的目光变得与屋外寒霜一样冷冽,话也说得刻薄。
“傅云娇,你以为我很想跟着你?要不是被困在这,没第二个活人,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相处吗。”“你以前缠着我,非要替我上药时候怎么不说了。现在又觉得我烦,想趁早把我这个费事的累赘甩掉是吧。”
傅云娇实在不理解蒋勋的逻辑怎么会如此跳脱。
也不懂他为何回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