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那呢侬软语,还是阴魂不散地入了他的耳。
他皱了皱眉,转头问书童,“小高,这是何歌?”
小高仔细听了一下,“回公子,这首是这里未婚女郎所传唱的民歌。”
奚朱见若有所思,稍微释然了些,但改不了对此歌无由来的厌恶。也许是流亡异乡,让他的心思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
宴会散后,奚朱见礼貌谢绝了名士的邀请,径自回了皇帝赐给奚家的住宅。杨花和槐花还在搅和纠缠,只见江边独留那位老人,不复方才的潇洒随和,眼睛很是锐利地盯向刚走不远的锦衣王孙。
老人好一阵怅望江水,等回过神来,便登上马车,直入宫门。
秉全见这个服朱紫的老人到来,身子不禁更加恭敬地弯了下来,“徐公,陛下在等您。”
徐平群点点头,任秉全带自己进去面见天子。他闻到一股檀香,听得那泠泠琴声,便得知景峥就在内殿。
“陛下,依臣今日所见,若魏应真与京中世家暗中往来,必要彻底肃清。世家各怀心思,乱世不奉君主,怎可不防?”
景峥抬眼,一眼便能望见自己一手提拔的近臣,正精诚进谏。
“卿乃忠臣,那便依卿之见,先查与魏应通书信之人。”
皇帝瞥向帘后静坐的太子,意味深长地答复。徐平群内心不禁狂喜,面上不表,应诺称是。
待徐平群走后,皇帝冷不防出声问道,“太子,近日去看望皇后了吗?”
景令瑰沉默了一瞬,“父亲,阿娘久病缠身,境况不妙。”父亲自己也不去中宫,也下令太子不必朝见皇后,怎么此时又提起容南莲?
“你跟我过来。”
待景峥把书信甩到案上,“太子看看,该如何定夺此事?”
太子把信拿来一看,见到那熟悉的名字,脸色微变,想强忍下去,情绪还是被景峥看了个彻底,“这……”
“你这几日代我去问问皇后,她的好侄子是怎样与叛贼交好的,是不是早知其有异心?”景峥不禁冷笑,看到太子犹豫的神情,他又说道,“此事先不要伸张,你也不要告诉你阿姊。”
太子终是应了一声。景令瑰内心总觉得,有一阵惊涛骇浪即将吞没那公主府。至于外戚容家和东宫之位,还在其次。
阿姊和他,以后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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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几月和容曜瑞的相处,景元琦发觉他喜好交游,性情却有点单纯。
她与容曜瑞的父母所见也甚少。夫妻夜谈,他抱怨父母欲让他作几品官员,他从小便不愿。
“那‘曜瑞’一字便是如此而来么……”她忽然看向他。
容亘赌气叹道,“没错,光宗耀祖之意。”他盯着帷幔,“其实,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字。”
少女好奇,“是什么?”
“是……”他正要说,却猛地住嘴,翻身背对着她,“公主也不对我提任何私事,我倒是快要把家底托出得一干二净了。”
少年想到这里,更是有一种挫败和委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