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群人突然从路口边的胡同巷里冒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南嫣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转身就要跑,却被身后早就挡住的年轻男人抓了个正着。
有路过的行人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帮忙,为首的中年男女就用一些参着方言的普通话喝退了原本想要打电话报警的路人。
“报警?报什么警啊?这是俺亲闺女,俺闺女年纪大了,跟未来女婿闹矛盾了,不肯回家结婚,俺们这是来带她回家结婚滴。”
“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远点,老子教训不听话的毛闺女,你们这群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要你们多管闲事了,烦不烦人啊?”
温父见抓住了人,转过头又笑着对着那瘸腿的年轻人一招呼,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好女婿,来来来,这丫头就交给你了。收了你家的彩礼,这闺女就是你家的人了,不听话就打,打服了就不敢跑了。小丫头片子还敢偷钱逃跑,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南嫣说的。
其实不止是温家人来了,在温家父母终于得知了女儿的下落之后,立马通知了收了一十万彩礼钱的男方家,男方家也带着几个叔伯兄弟一起过来了。
温家人也没想到这闺女的胆子那么大,一个人偷了身份证逃到了陵城这种大城市,身上穿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不过他们收了人不少钱,说是要把这丫头带回老家就行了。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不给人办妥呢?本来他们就是一直要把这丫头找回去的,那一十万的彩礼都收了,偏偏这丫头跑了。
人家一直缠着他们家要拿回彩礼钱,这事能不闹心吗?那钱都已经给一弟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了,他们家哪还有钱还给人家?
现在好了,前两天就有人联系他们说他闺女找到了,在大城市里给人当陪酒女,气得温家人在家砸了一通锅碗瓢盆,好好的大媳妇不当,居然到大城市给人当陪酒女,这个糟心玩意儿,真是丢人现眼。
好在那人给了他们一大笔封口费,有几百万哩,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反正他们现在也懒得管那闺女的死活了,收了男方的彩礼钱,她就是男方家的人了,跟他们温家没关系了,那笔钱也是攒着给一弟以后买房买车娶老婆用的,跟她没关系。
南嫣是被人捂晕了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座的,开车的是上辈子的那个家暴男。
车子开到一半,南嫣其实就清醒了,不过一直没动手,这男人天生自负,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逃不掉了,所以并没有像上辈子绑她的手脚,这也给了南嫣极大的便利。
一直等到车子开上石桥上,南嫣忽然从后座爬起扑了过去,跟那人开始抢夺方向盘来,这一动作吓得那男人大骂出声。
“臭女人,你想死吗?”
南嫣抬手就将肩上的布包用力朝着这人脑袋砸了过去,“你去死吧。”
两个人开始在车上争执抢夺起来,那男人腿脚不利索,又因为一开始受了惊吓,手上动作也不够利索,最后方向盘被南嫣猛地掰过来,车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转,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最后完全失控,猛地撞上了石墩,车子一个翻身直接冲出了围栏。
车内的人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跟撞击力让南嫣浑身剧痛,头晕眼花,额头上似有什么在不断滑落,一滴一滴落到座垫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与婚礼现场的充满欢喜热闹的氛围不同,钟岭整个人浑身发冷,他捏着手指,眼皮子突然不受控制似的疯狂跳动了一下。
这一瞬,也不知为何?
莫名的,他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慌跟不安,心口骤然涌出一股心悸的感觉,一股无法描述的窒息感忽然弥漫到了整个胸腔。
这种情绪来得猛烈又突然,让他无所适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跟轻颤,仿佛有巨石堵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后悔了吗?因为不想跟阮潇潇结婚,所以本能地生出一股排斥的心理?
钟岭抬头扫过这周围的人群,这场婚礼举办得确实是很热闹,露天庄园的巨大别墅里,来得都是上层圈子的各家名流,甚至还有娱乐圈的几个比较正派的老牌明星。
他看到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子,被她的父亲牵着,一步一步走过长长的红毯,身旁有花童不停地挥洒着花瓣,她朝他笑着,脸上是那种幸福又向往的笑容。
明明是极喜庆的场景,钟岭却觉得浑身越来越冷,他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整个人忽然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到最后,他甚至有些迷茫而期盼地望向庄园的入口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一直到新娘子走到他面前,身旁的主持人提醒了几声,钟岭才终于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阮潇潇,又看了坐下四下里的嘉宾,脑海中却愈发清晰地印出另一个女孩的面容来。
“我……”
钟岭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沉默了一瞬,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阮潇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堪,她咬着唇,自顾自地掀开薄薄的头纱,目光对上钟岭的眼神,祈求似的望着他。
“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先等这场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很多人都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