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冕感觉到她应该是不想告诉他,但片刻之后,他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转头看到南嫣低着头,看到她眼泪仿佛断线珠子似的,顺着苍白的脸庞不停地往下掉。
“嫣、嫣嫣……”
这动静看得贺冕一时间都怔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立马靠边停了车,想伸手过去却又发现不太合适,手忙脚乱地摸遍身上,急得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了,最后终于在后座的小箱子里翻出纸巾递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是不是我刚才惹你生气了,要不然你打我,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贺冕的手指终于伸过去了,指腹轻轻蹭着她眼睑下的肌肤,看到她眼圈微红,眼底的水光越积越多,最后连成串,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颗颗地顺着脸庞滚落。
南嫣摇了摇头,其实心底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但她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丝辛酸跟绝轻颤,最后声音沙哑地说了声,
“……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永远都是这样,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实现的……”
贺冕这下知道她说的是谁了,毕竟钟岭跟阮潇潇离开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看见。
他也猜到店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钟岭当着阮潇潇的面对她说了些什么过分的话,否则嫣嫣不会这样难过的。
贺冕心中忽然一阵泛酸,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浪费心神,但现在却因为钟岭而伤心难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其实是真的喜欢上钟岭了。
想到这里,贺冕忽然伸手,然后将身旁哭泣的人轻轻按进怀里,声音低缓安抚着,“别哭了,嫣嫣,对不起。”
听着这样的哭声,贺冕莫名觉得心口有股沉闷的疼,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当他明白嫣嫣身上那种没有安全感,又无能为力的辛酸,他跟钟岭都是混蛋,可偏偏让她遇上了他们。
他用力搂紧了怀中的人,还是忍不住说了声,“嫣嫣,跟我离开这里好吗?我带你去另一个城市,我们开一个花店,养两只宠物,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好吗?”
南嫣听到这话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最后擦了一把眼泪,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一瞬,贺冕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让他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水里,心口有种漫无止境的哀伤。
……
而在另一边,属于阮潇潇跟钟岭的婚礼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或许是因为知道钟岭是因为赌气才答应跟她定下的婚事,阮潇潇最近一直在催促着婚礼的进程。
这场婚礼的规模确实不算小,阮家是书香门第,而钟家在陵城的影响力更是众所周知,这两家的联姻势必不是小事,甚至上了媒体新闻,有不少家杂志报纸发通稿宣扬了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随着婚期越是临近,阮潇潇的心底就越是紧张,她担心钟岭会在这关键时候后悔,如果他在这时候悔婚,不止是她,两家在陵城都会成为一场天大的笑话。与此同时,她也确实是联系上了温南嫣的家人。
说实话,看到那一家子灰头土脸却又格外强势的模样,她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生出温南嫣那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他们对待温南嫣的态度。
阮潇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自然不是亲自联系他们的,让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后,叮嘱他们一定要带着温南嫣回老家。
不管回去是做什么,有那笔钱作为保障,温南嫣以后的生活都不会过得太差劲的。
她给的数目不算少了,而那笔钱有一半是给温南嫣作为补偿的,应该足够温南嫣以后的生活了,还有另一半算是给她家人的封口费,最好让她以后都别在出现在陵城了。
只要她乖乖的待在老家,她跟钟岭婚后的生活也会逐渐归于平淡,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她相信她跟钟岭之间一定能回到从前的。
说实话,南嫣虽然不太在意别人对她使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不过阮潇潇的这种做法,确实是毁了原主的一生。
从小生在幸福的家庭环境中,大概是真的难以想象在某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中,身为女孩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原罪。
她也差不多想好了该怎么离开了。
不过这段时间,贺冕一直守在她身边接她上下班,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准点,这也害得蹲守在附近的温家人一直没机会下手。
终于到了钟岭跟阮潇潇结婚的这一天,而这次的婚礼,贺冕也被要求必须出席。
这下子,他没办法守在南嫣身边了,而南嫣也终于成了落单的一个人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抵得过一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