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的动作一顿,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抬手将那几张资料抽了出来,那资料上印着的赫然就是那天包房里试图侵犯自己的那几个男人的照片。
里面不少其他人的资料,都是那晚的同伙,南嫣一页页地翻过去,翻到最后那张,表情瞬间门愣住了,那张资料上印着的分明是阮潇潇的资料,她手指有些轻颤,嘴唇也抿紧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怕自己弄错了资料,又怕自己看岔了,随后她将这些资料一张张地铺开在地板上,重新对比了一下……
而此刻的楼下,看着时间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钟岭觉得有些奇怪,他估计嫣嫣可能是没找到文件摆放的位置,那些东西,他平常都是自己整理的,她找不着也很正常。
钟岭也没多想,放下电脑后直接就站了起来,他朝着二楼书房走过去。
……
“嫣嫣,你没有找到吗?我忘记跟你说了,那份文件就在桌面上最左边的文件盒里……”
钟岭推开门,话还没说完,声音便忽然顿住了。
他低头,目光落到中间门的那人身上,地板上全是铺开的文件资料,她就坐在中间门的位置,手里还捏着一张打印纸,指节捏紧到微微泛白,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终于抬起头来,动作很缓慢,然后认真地看过去,一字一句顿道,“钟岭,你其实早就查到了那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了,对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清晰。
南嫣捏紧了那张资料,她将那份资料忽然朝着他扔了过去,白色的纸张随着力道扬起,很快又因为重力扬扬洒洒地落下。
而落下的那张纸上赫然还印着阮潇潇的照片跟那件事情发生前后,是他让人收集到的一些微末的证据记录。
钟岭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面,那一瞬间门,他捏紧了手指,脸色也有些发白。
“我……”
一时之间门,钟岭忽然间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发干,好像被什么严严实实的堵住了一张,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而南嫣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直接先入为主。南嫣抿着唇,她的嘴唇没什么血色,看向他的目光里甚至含了些难以置信跟失望,“因为是你真心实意喜欢过的前女友,所以即便她做了这种事情,你也可以包庇原谅她是吗?因为你不舍得伤害她,所以干脆就骗我说找不到线索是吗?你昨晚还跟我说线索断了,可现在我手里的这是什么?”
“钟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南嫣眼圈微微红了,脸色愈发苍白,“可你昨晚才跟我说不会骗我的!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南嫣的声音骤然有些失控。
钟岭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甚至有些慌乱地走上前去,也顾不得什么文件了,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抱她。
却被南嫣反手就推开了,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淡,甚至比两人初见时那次还要疏离,“别碰我!”
钟岭的视线随着她转动,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轻颤了一下,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混乱,“不是你说的那样,嫣嫣,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包庇她的,我也不是舍不得伤害她,只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
钟岭固执地按着她的手,始终不让人抽开,“我已经让人送她去国外了,以后都不会再让她回来。嫣嫣,你相信我好吗?我这样做才是真正的保护你。”
南嫣的眼里忽然有了一丝嘲讽,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人,钟岭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肯相信,他一时间门都有些怔住,然后便听到她说,“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伤害我的人,不仅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她甚至还能躲在国外继续逍遥法外是吗?你觉得这样的方式算是惩罚吗?”
“钟岭,你还不如告诉我,她是为了规避风险跟惩罚,而特意躲到国外去避难了,这难道不是在保护她吗?”
钟岭不知道南嫣会这么想,或许早就猜到了她会误会,所以才一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心中不安的情绪,想让自己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在南嫣误会越来越深的情况下,钟岭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也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些恐慌。
他只觉得那颗心脏好像被什么吊在那里似的,胸口不断地涌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嫣嫣。”
他捏紧了手,心里无法自控地漫上了一股酸楚的感觉,这种不被理解跟信任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非常为难,可他真的不是在欺骗她,他伸手去找地上的那份资料,然后递到她面前,竭力冷静道:
“你听我解释好吗?这份资料根本没办法作为证据去定她的罪的,这只是一次通话记录,什么都证明不了的。”
在他的眼睛里,早就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焦躁,握着她的手指着文件里的那串号码给她看。
“还有,她使用的境外号码已经彻底注销了,里面的东西更是全都没有了,跟她联系的那个中间门人也找不到,即便是她自己当场承认了,没有证据,一样没办法定罪的。”
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动作显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笨拙,很快他又松开文件,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嫣嫣,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把她送到国外去,不是为了帮她避祸,也不是舍不得报复她,而是因为……”
钟岭说着,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缓慢艰难,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交待,她是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受害者,但想要的公道却那么艰难。
这让钟岭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堵,但还是沉闷地将这个现实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