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陵就是武陵春道君留给自己的魔种转世的机缘。”念修说道,“千万年里,数不清的玄都使都去东陵试过运气,可惜无一成功,直到几百年前,有位天资纵横的玄都使横空出世,一入东陵,三千桃花煞认主,从此落于其中,闭关不出,东陵为护其主,便化作了汹涌险恶的弱水天河,横亘万里。”“这位入主东陵的玄都使,正是咱们上岱灵宝天金阙的虞岫云天君的女儿!”念修神采飞扬,充满了地域自豪感,“虞黛楚!”坐在窗边的白衣楚楚女修,忽地抬起了头。东陵炼虚这个弱质纤纤的白衣女修,便是虞黛楚先前在擎崖界遇见的穿书女,叶白薇。几百年过去,她终究化神飞升,离开了擎崖界。与虞黛楚不同,叶白薇身上可没有哪个大宗门的接引春带彩,因此在虚空里徘徊了许久,一不小心闯入了好几个小世界,这才终于对诸天万界有了点了解。就在叶白薇误打误撞探过几处诸天的秘境后,遇到过几桩机缘,认识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后,她忽然听见了一个久违但难忘的名字——虞黛楚。最初向叶白薇提起虞黛楚的人是她偶然遇见的一个女修,两人修为相若,年纪相仿,脾气也还比较合得来,在某次探险中互相扶持着度过难关,因此便成了朋友。当时女修提起虞黛楚,其实还是顺带,主要是为了大书特书道缘宗易家的罄竹难书,经常迫害无背景的小修士,结果其中一个命硬,硬生生从一个金丹修士修练到了炼虚期,如今是易家的知名死对头——其中便顺带提到了这位炼虚天君的女儿虞黛楚如何如何被嚣张的易家暗害,而这位虞黛楚道友又是怎么天资纵横,在东陵天河里如何艰难求生,不知生死……总之就是一次大型易家□□大会,落在叶白薇的耳中,却只听见了虞黛楚这个人。若说虞黛楚是叶白薇的朋友,那显然既太抬举了叶白薇自己,也太把虞黛楚当一回事了;不过若说虞黛楚在叶白薇心里只是个飞升后再不相见的路人,那倒也绝不是这么回事。毋宁说,她们是有交情、有缘份的同乡。既然是有交情有缘分的同乡,那在听说了虞黛楚的事后,在不威胁到自己的情况下,来到上岱灵宝天打听打听,当然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即使叶白薇就是冲着这个理由而来,也压根没想到自己随便挑了一家茶馆往里一坐,就能听到和虞黛楚有关的消息。“最让人意外的还不是这个!”那念修说出了一个与大乘道君有关的消息,尤嫌不够,便更是神采飞扬地说,“各位可知道,当初虞黛楚仙尊不是自己进入东陵的?她是被那家追杀,迫不得已才进去的。”说着,念修食指竖起,朝天上神神秘秘地指了指,也不说到底是哪家,一副大家都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叶白薇云里雾里,却发现周围的那些修士一个个都一脸恍然,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显然看懂了这念修到底打的是什么哑谜,独她一个给蒙在鼓里。她想了半天,头顶只有天花板,便要将这个问题搁置,却忽然灵光一现——碎星域之上,不正是高悬的上岱灵宝天吗?这念修所说的,除了赫赫有名、作风如悍匪一般、在诸天万界风评极其不佳的易家之外,还能有谁呢?正因为碎星域就在上岱灵宝天之下,这里的修士在日常里是真的能接触到易家修士,才会有那样的义愤填膺,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念修所指究竟是谁,也正因为这里离易家太近,所以谁也不敢直说。这和当初那个女修所说的完全吻合。“本来嘛,这位玄都使虽然有为炼虚天君做母亲,但终究难以撼动易家,但谁叫人家入主了东陵呢?虽然生死不知,现在人还在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但毕竟是千万年来的第一个,直接惊动了昭天阙,让人家从太化弥生天直接打了过来,差点把易家打了个落花流水——诸位应该知道,昭天阙的那位祖师爷,可是当年武陵春道君的大弟子,昭天阙向上追溯,还能称呼武陵春道君一声祖师,如今有正牌的祖师转世出现了,竟然还被易家人仗势欺人,当然要来讨个公道。”话说到这里,在座的茶客们便都恍然大悟了起来,几百年前,碎星域的居民们确实见证过一件诸天万界都有名的大事,昭天阙的某位炼虚天君,领着不少魔门修士,万里迢迢地从太化弥生天赶了过来,就在这碎星域之上、上岱灵宝天之上喊话易家,要给易家一个教训,给所有在碎星域的修士看够了热闹。那些魔修也算是有礼数,并未大剌剌闯入易家,甚至连上岱灵宝天都没进去,就在这虚空瀚海之上,喊话之声传遍万里,整个碎星域都在回荡着他们对易家的阴阳怪气和激情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