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冷然一笑,回身将他扶起来,拿帕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软语道:“我哥哥常说,人这一生重在一个痛快,自个想怎么过便怎么过,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你坚定初心,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面纱下,少女若隐若现的眼眸灼灼发亮,似暗夜里最明亮的星辰,宋观虽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双不算清晰的眼眸却深深刻入他的心里。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名字,她便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那方染血的海棠花绣帕。回去之后,他立即让人打探少女的身份,得知当日在宫中行走的贵女中,只有丞相的孙女苏沉霜带着帷帽。当时丞相权倾天下,正好也解释了那些皇子为何会息事宁人。从此以后,那双星辰般的眼眸总让他魂牵梦萦。可他身体病弱,不敢接近她,直到后来他遇到神医,养好了身体,这鼓起勇气去找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宋观怔了怔,她的目光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且她这样文弱的女子真的能说出那样犀利的言辞吗?于是他出言试探,可苏沉霜却间那天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至此,他确定对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少女,而苏沉霜也对他有了情意,可还没来得及点破,她就被迫嫁给太子。他心知二人再无可能,便断了来往,可每当他梦到那双眼眸时,心就有些痛。这痛意一直折磨着他,一直到他去燕国为质。当他第一次见到姜玉微时,还恍了恍,因为她的目光和他记忆中的有些相似,甚至起了一丝猜疑。可他对苏沉霜的笃定打消了这丝猜疑,之后姜玉微在他有心的设计下,果然喜欢上他,他知道她的性子,故意忽冷忽热,让她求之不得又放弃不了。如今想来,其实从姜玉微出现以后,他想起苏沉霜的次数便逐渐减少。甚至回国之后,他再见她时,有的只是年少的不甘心和遗憾,可惜当局者迷,他误把执念当爱恋,更因此一步步把姜玉微推入深渊。念及此处,宋观心里似有无数把尖刀一同插入,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他闭上眼眸,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们本可以好好的,是他亲手悔了这一切听了他的话,苏沉霜胸口处如被针扎,脸色煞白,泪如雨下:“殿下,你说什么?难道这些年,我与你的情意都是假的吗?”宋观望向女子,眸光平静如湖:“自然不假,可这分情意只是寄托和希望,并不是男女之情。”刹那间,苏沉霜犹如跌入寒渊,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冷到极处,唯有那颗痛到麻木的心开始烧起来,似被放在熊熊大火中煎熬。她恨,她好恨!她眸中泛起一股刻骨的怨恨,似淬了毒一般,拳头因愤怒而颤抖。“宋观,你没有心!”她咬牙切齿,转身飞奔而去,泪水似决堤的洪水飞洒而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观叹了叹,尔后冷冷看向楚皓:“说,到底是谁下的落枯草。”楚皓一凝,忐忑道:“回殿下,这几日奴才已派人查过,下毒的后院的小红,她和之前暗害公主的厨子是相好,因为怨恨公主,才暗中下了落枯草。只可惜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自尽了。”“自尽?想得美!”宋观拳头一攥,浑身杀气暴涨:“把她给本王挫骨扬灰,诛灭九族!与之相关的任何人,一概处以极刑!”“是。”楚皓心头一颤,悄然退下。霎时间,偌大的屋子再次空寂下来,他脑中再次浮现有关姜玉微的一切,那些曾经忽略的片段也变得清晰起来。他想起那年中秋,姜玉微找厨子给他做了月饼,还和他说了很多话,她还说她出生时因难产没了气息,她母后就去高塔上向月神祈祷,她才活下来。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姜玉微为何要去塔上,还拿匕首捅自己。原来她早就告诉他了宋观心里更似蚂蚁在啃噬着,泛起嗜骨的痛意,泪水顺着脸庞悄然滑落,到了夜里,万籁俱静,他恍惚看到姜玉微在那看书,还朝他笑了笑。“玉儿!”他眸光骤亮,连忙扑过去,可眼前一空,她又坐到床畔刺绣,他一怔,再次扑过去,她却再次消失了。之后,她一会儿在窗前、一会儿在梳头、一会儿在换衣服“殿下,殿下”他跌跌撞撞奔来奔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心头似被钝器不停地剐着,痛到无法呼吸,最后他双腿一弯,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玉儿,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回来吧,回来”可任他如何呼喊,屋里依旧空荡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了起来,麻木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姜玉微常戴的玉簪,猛地戳进胸口,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