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木盒不知何故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木盒在瞬间四分五裂,随着一阵白烟消散,裴熠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在座的一众皇室贵族皆是一愣,那群羌瓦人也懵住了,当即吓得面如纸色,心说这下别说银子了,说不定还要送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天熙帝身旁布菜的小太监一声惊呼,只见他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这声惊呼太过突兀,天熙帝惊魂未定,而坐在他左侧的霍燕燕也失手打翻了一碗翡翠珍珠汤圆,天熙帝还来不及反应,霍燕燕便应声而倒,与那布菜的小太监一先一后摔倒在地。所有人都在瞬间变色,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关津,他将腰间的佩刀瞬间拔起,金属撞出琳琅的声响,他双目炯异,命令道:“有刺客,护驾——”禁军的侍卫一听刺客,皆系数拔刀,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霍燕燕被天熙帝拥在怀里,天熙帝声嘶力竭的朝人喊道:“太医,快传太医。”闻讯而来的太医当场给霍燕燕把了脉,在天熙帝的期许里,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说:“贵妃中毒已深,恐怕是不成了。”天熙帝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惶恐,他看着周围同样震惊的一群人,抱着只存一息的霍燕燕,在这恐慌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太后在芝兰姑姑的搀扶下,拨开人群,上前指着那碗被打翻的翡翠珍珠汤圆,对太医说:“快,快看是不是这碗里面有毒?”她缓缓俯下身来,看着霍燕燕发黑的嘴唇,以及挂着血迹的嘴角,说:“来人,快把贵妃扶到内殿。”说着便握住天熙帝的手,关心道:“皇儿何恙?”天熙帝抱着霍燕燕不撒手,霍闲已经来到御前,他对天熙帝说,“皇上,臣送贵妃到内殿。”霍燕燕听见霍闲的声音,眼皮微微动了动,天熙帝见状忙说:“快,快”席间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不多时,太医便报确是那碗翡翠珍珠汤圆里掺了毒。天熙帝稍稍缓了片刻神色,心有余悸的想起一件事来,翡翠珍珠汤圆本是他最喜欢的一道点心,贵妃自怀孕以来对甜食并不喜爱,依着她的喜好,特地没有准备她那一份,偏巧她今日不知何故竟开口说想尝一尝,他这才将原本自己的那碗先给了贵妃。他站在高殿上,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人,心中忐忑,裴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上前几步道:“将过手今日宴席一干人等全部羁押。所有相关之人不得离开宫殿半步。”裴熠说的模糊,但在座的都听懂了,但凡今日进了这个门的都脱不了干系。一众禁军将佩刀全部架在宫女太监的脖子上。天熙帝紧紧捏着裴熠的袖口,小声道:“他们,他们是冲朕来的,他们想要朕的命。”天熙帝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裴熠耳朵里,他先是一怔,随即看了一眼那盛着翡翠珍珠汤圆的玉碗便明白了天熙帝话里的意思。他本以为自己才是这场宴席上待宰的羔羊,却不想他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准备应对之策,眼下所有人都还在大殿内,想来人就在其中,他思索了片刻,对天熙帝说:“贵妃娘娘危在旦夕,请皇上移步内院。”天熙帝无动于衷,裴熠又说:“请皇上先移步内院,娘娘怕是有话要说。”天熙帝恍然明白过来裴熠的意图,在关津的护佑下匆匆退到内院。霍燕燕死在天熙十六年盛暑。她挣扎了半柱香终究没挨过去,天熙帝被太后拦着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太医和一众内阁大臣在外跪成一排。关津率禁军带刀守在院外,更深露重,本该是被欢笑充斥的皇宫此刻却充满肃杀之气。裴熠顾不上内院的情况,与都离院掌院使耿东以及新任的刑部尚书逮捕涉事相关的宫人,新任的刑部尚书名叫柳敬,是天熙帝亲自提拔的,此人在此之前并无名气,裴熠只在赈灾查处涉事官员一事上听曹旌听过一句,说此人生不逢时,否则必将大有作为。不曾想曹旌一语成谶,果然周逢俍一出事,他便被提拔到尚书一职,然而到了此时裴熠这才明白所谓的生不逢时也不过是被人可以营造的假象蒙蔽了。核查相关宫女太监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一碗甜食从选料到制作再到分食送到天熙帝面前,这其中经过了多少人之手,往往难以说清,背后操纵此事之人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在宫宴上下此毒手。尽管棘手,但有一点耿东和柳敬都很清楚,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预谋,只是谋划之人不曾料到变数竟在天熙帝宠妃一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