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两分钟吧。”徐导打断说,“大家都辛苦了。”已至夜深,两侧的灯光师调试着光线,谢明舟把手里的咖啡递给沈玉桥,索性靠坐在沈玉桥旁边,又从袖口掏出另一罐,自顾自喝了起来。沈玉桥愣了一瞬,这人有多喜欢拿铁,随身都带着。但那豪放的姿势不像是在喝咖啡,而是喝酒。谢明舟口中带着苦涩,盯着头顶的落花,像是在回忆过去,又像在开导沈玉桥:“沈相一家教条严格,后来血海深仇,沈相一步一步背负家仇爬上来。沈书行的特质不在稳,而在——藏。”沈书行习惯将自己的一切藏匿起来。看似病弱的外表,实则武力惊人,谋略出众,冷血又无情。后来沈家灭亡,他更是隐匿了所有感情。用现代话讲,叫人狠话不多。没人看得透他冷淡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什么感情。包括当年的他。不过甚好,沈书行将一腔忠心给了他。沈玉桥听着谢明舟平静的讲述,顿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真实感。明明不是谢明舟的角色,但谢明舟比他揣摩得还细。仿佛谢明舟说的沈书行,真的存在。“好了,我们再过一遍。”徐导在一旁指挥工作人员退场,谢明舟站起身,冲沈玉桥笑了笑:“准备好了?”沈玉桥微笑:“嗯。”沈玉桥垂眸看书,心里默念那个字。藏。“action!”春日,夜凉如水。镜头里,沈书行随着沈相入宫参加春日宴,也是少年沈书行傅沉故撑着头睁开眼,手里还捧着《明帝纪事第一百三十八部》,醒来后仍然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他很少在看书时睡着,但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头疼,心里那股空落感也越发强烈。从小,他除了循规蹈矩学习管理家族企业,很少对其他什么东西感兴趣,但他读几百遍的《明帝纪事》都不嫌腻,不厌其烦种了一树又一树的凤凰花。这份执念究竟从何而来,他也无从得知。窗外夜风吹拂,一片火红的花瓣从窗外飘了进来,落至书页上。傅沉故蹙眉朝窗外看去。入春,满院的凤凰花又开了。“卡!”落花满肩,谢明舟和沈玉桥仿佛还沉溺在戏中,谢明舟半蹲着,目光深远看着沈玉桥。刚刚拍摄的一幕里,他只是把发簪送至沈玉桥的手上。史书上只有寥寥一句,谢明舟和沈书行少时初见,谢明舟一时兴起,赠玉簪。至于如何相赠,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沈玉桥垂眸望着手里的玉簪,心里生出一阵落空感。他觉得自己有一刹那间读懂了历史上沈相。藏。或许当年,他藏的最深的不是谋略,不是城府,更不是武力。而是心动。“好了!”徐导走到未出戏的两人身边,“这遍大家过得很精彩,今晚可以收工了。”谢明舟和沈玉桥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半晌相视一笑。“刚才……”谢明舟下意识想说“失礼了”,但还未说出口,沈玉桥便温笑道:“我才应该谢你才是。”他当然知道,谢明舟是想说刚刚拿冰咖啡唐突贴他脸的事。合作这么多次,他对谢明舟也算有了解。平日玩世不恭,但内里极有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