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半晌,还以为旧事重提又把他惹到了:“时岸,对不起,我不该提的,我——”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骆时岸说完这句话,眼泪倏然坠落。
顾行野忙给他拿纸,骆时岸却不接,固执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那辆红色的车是你的?”
“那是你的,是我打算送给你的。”顾行野吞了下口水:“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啊。”他说:“是我的错,惹你生气还没能救得了你,害你差点死在医院里。”
“偶尔做梦我还能梦见,醒的时候又觉得遗憾。”顿了一下,他笑道:“不过这次我赶上了,我把你从车里救出来了,你现在健健康康的,以后我应该不会做噩梦了。”
骆时岸如何也没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恩人,居然就是顾行野。
无数个梦魇里梦见的画面和声音,居然还有来自他的嘶吼。
永远都是最后那一句震耳欲聋的‘时岸’将他从梦魇里解救出来,原来那是顾行野崩溃时声嘶力竭的声音。
而一直残存在记忆里的红色汽车,就是顾行野送给自己的五周年纪念礼物。
他一心想要寻找的救命恩人,是顾行野……
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老天是怎么忍心将这一件又一件的乌龙戏码安排到他的身上。
“时岸。”顾行野缓缓抬手,在触碰到他的手时,还小心翼翼瞄了骆时岸一眼,见他面色淡然,手也没有嫌弃地躲开,便一咬牙握了上去。
还不够,还揉了揉他的手指,然后穿梭在他指间与他十指交叉。
“我希望你能回来看看我。”顾行野说:“不然我在医院里很无聊,那粥没什么味道,又不好喝,只有你喂我,才能让我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人间美味?”骆时岸问他:“真的那么好?”
“嗯,真的那么好。”
“那为什么从前不珍惜?”
“犯浑了,装逼装大了,以为日子就能这么一天天过下去,忘了你也是个有思想的人。”顾行野吸了吸鼻子,与他交叉的手攥得更紧,怕是现在骆时岸想挣脱开都难。
顾行野说:“来看看我吧,万一以后提前得了老年痴呆,或者脑出血要靠拐棍走路,都不好意思见你这大明星了。”
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了,每到这时候都是顾家父母过来的时候。
两个人现在皆是红了眼睛的兔子,又因为顾行野的耳鸣,不得不大声讲话。
骆时岸不想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他说:“等杀青之后,给你带蛋糕吧。”
偏偏就在这时湿润模糊了顾行野的眼睛,他本就耳背,身子向前探了探,急道:“你讲什么?”
下一刻,骆时岸靠近,带着他身上的沁人心脾的清新,凑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杀青,给你,带,蛋,糕。”
顾行野才镇压下去的兄弟立马抬起头来。
可下一刻,病房门被推开。
顾擎和房汐一同走进,见骆时岸还在这里,房汐诧异:“小野,你今天状态不好吗?”
“没。”顾行野眼中簇着的火渐渐熄灭,留下的只剩不舍。
果然,骆时岸站起身,跟顾擎和房汐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我走了。”
房汐去送了送,回来见顾行野的唇还弯着。
她努了努唇,趁着顾擎去洗手间的功夫,问:“平时人家走了,你都板着脸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要讲,今天怎么还在笑?”
“开心呗。”顾行野问:“咱们什么时候转院?”
“调配直升机也需要时间。”房汐算了算,说:“三四天左右吧。”
三天后,顾行野回到陵市。
这里有他们家信任的专业团队,用精密的仪器为顾行野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