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为了给应修景过最后一个单身之夜的,顾行野在去夜醉之前就注意了下时间,推算应修景马上是个有家室的人,不会让这场聚会持续多久。
从他们举杯浅酌,到顾行野口嗨被骆时岸听见。
再到他追出夜醉,为了掩饰两人的关系,不得已与他相隔甚远,直到回了家才扯住他的手臂。
两个人越吵越凶,气得顾行野看见什么摔什么,最终还是骆时岸摔门而去。
他站在客厅叉着腰舒了半天的气,最终还是愤愤不平地拿出钥匙走到车库。
升降门徐徐上升。
先露出轮胎,再是车头,再是挡风玻璃,最后,一辆红色迈巴赫完全展现在顾行野眼前。
他俯身进入驾驶座,骂骂咧咧启动汽车:“还说我忘了,我他吗的礼物都给你买好了!”
骆时岸的驾照前几年就考下来了,自己买了辆小汽车,只不过他闲在家里没什么事很少开,也就是刚买回来那段时间,偶尔开车去顾行野公司,给他个小惊喜。
后来新鲜感没了,就再也不开了,少有的通告也是车接车送,完全不需要他自己开车。
五周年,顾行野送他一辆车作为纪念日礼物。
他要和他在宽大的后座上贪欢,或是将他固定在副驾驶上,欣赏他洁白的背,细窄的腰,然后在那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看红梅踏雪。
还要在夜深人静时把车开到山顶最浓密的那颗老树下,绿植葱葱,他的脚趾穿梭在绿色中,摇摇晃晃,直到地老天荒。
顾行野初见这台车就已经想好了比驾驶它更有用的行动。
但此刻,他要被气到吐血,心中、脑海中都是对骆时岸的埋怨。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能忘吗!
现在就开到你面前,看你还跟我生气不了!
顾行野刚把车开出大门,转头却见骆时岸驾驶着那小汽车走了。
他加快车速,目的是为了别停他,却在刚踩下油门的一瞬间,被强光晃了下眼。
花坛那边停了很久没有挪动的大货车突然亮起灯,车灯直接与骆时岸的车相对,余光甚至晃得顾行野都眯了下眼睛。
等看清楚时才意识到,那辆货车如失灵一般直直地超前冲。
堪比狮子对羊羔,能一口将其吞下。
顾行野把脑袋探出窗外:“时岸——!!”与此同时,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货车与骆时岸的车相撞,吞没了这辆红色迈巴赫的一个车头。
惯性险些将迈巴赫掀翻,一时间玻璃碎成了粉沫,统统朝顾行野袭来,是安全气囊救了他。
翻天覆地的晃动,似是经历了一场滔天摧残,等顾行野反应过来时,眼睛已经被鲜血浸染。
他用力甩了甩头,凭借最后一丝意志,抠着把手从车里跑下来。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红色,鼻间浓烟滚滚,顾行野失了方向感,好半天才踉跄着跑到骆时岸的车跟前,摸到一块花坛里的石头生生将车门砸开。
“时岸……”
“时岸——!!”
骆时岸的脸上已经被鲜血覆盖,完全看不出五官,顾行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拖出车外。
眼看着骆时岸犹如濒死的鱼那般,胸膛每颤动一下,嘴里就涌出一股鲜血。
顾行野慌不择路,手放在半空中抬了抬,甚至不知道该碰哪里,能碰哪里。
他全身抖若筛糠,手机好不容易掏出手机,屏幕也碎成蛛网,好在有孙照一路跟着,拨打了急救电话,将两人一同送到医院。
顾行野平静地讲述了这些,时隔这么久,说出来依然心有余悸,他看着骆时岸,看他眼尾泛红,眼眶里慢慢续上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