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他没事了?”
“嗯,没事了。”小羊告诉他:“而且我还看见了顾总的脸,他除了头和下巴被包着,脸没什么变化!”
言外之意是说顾行野没有毁容,可身体的其他部分呢,露在外面的均鲜血淋漓。
手臂,前胸后背……
骆时岸说:“我想去看看他。”
错开了楠峰赶在房汐和顾擎离开的时间,骆时岸在小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来到病房外。
保镖不让他们进入,骆时岸就隔着细窄的门窗,看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背部烧伤只能侧卧,监护仪没有撤掉,身上到处都是延伸出来的线。
一时间,自责与悲愤涌上心头。
他永远都是这么没用,上一次不记得那辆横空出现的红色汽车是谁,这一次也认不出要杀了自己的凶手。
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团迷雾,好不容易冲破障碍,迎接他的又是下一团。
小羊扶着骆时岸的手臂:“哥,咱们回去吧,你的腿也伤着呢,不应该站这么久。”
骆时岸的确有些乏力,正要离开,身后有人问:“你是谁?”
回头一看,竟是归来的房汐和顾擎。
对视的一瞬间,房汐率先认出他来,脸上的表情不算好,却也依旧保持涵养。
“小野还没醒,你回去吧。”
骆时岸点头:“是。”
“等等。”顾擎的声音好像与生俱来带着威严,他问:“你是骆时岸?”
“……是。”骆时岸点头。
“就是你?”顾擎正想说什么,被房汐拦住:“这么多人呢,不要在医院闹。”
说完,又对骆时岸说:“你回去吧,等小野醒了,我叫人告诉你。”
顾擎冷哼一声,先一步拂袖离去。
等骆时岸回到病房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他依靠在床上,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小羊,说:“毕竟是人家的儿子冒死救了我,现在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没有骂我打我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嗯。”小羊点头:“是该谢谢顾总的,可我就是不喜欢有人给你难堪,骆哥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不容易。”骆时岸说:“这世界上,没有容易的。”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都是凡夫俗子,谁也没本事能抵挡灾难。
火灾面前,纵使是在商界翻云覆雨的顾氏,也不得不没日没夜守在病房,祈祷神明开恩,留他一命。
骆时岸看向窗外,黄昏的光影将整座城市笼罩,金红色的火烧云横在空中,几乎将天空烧出个洞。
都是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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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野在三天后醒来,并已经有了自主意识。
警察又去询问了一遭,得知是万森指示的,马不停蹄回去寻找万森。
房汐竟真的叫人过来告诉骆时岸,等骆时岸过去时,顾行野正偏头拒绝喂过来的一口粥。
跟个孩子一样,眉间皱成一座小山,用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抵挡勺子,不断念叨:“不喝不喝,难喝死了……”
房汐扬声道:“喝了身体才能恢复呀,你不吃饭护士都找不到血管,今天不就挨了两针,快点儿子,再喝一口。”
顾行野迫不得已转过头,猝不及防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骆时岸。
他惊呼:“时岸!”
说着竟要下床,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骆时岸赶紧走近:“你别动!”
顾行野不动了,视线落在他端着的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