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透过鬼炁森森之地,和界限外的王蝉对视时,他没有察觉,王蝉却看到了眼里。
这一眼入了心,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王蝉朝心口摸去,沉甸甸又闷闷,好生不痛快。
……
“阿蝉,我们不走了吗?”花媒婆小声地问道。
王蝉:“再等等,我想试一试。”
试?
试什么?
花媒婆不解,下一刻,就见一旁的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王蝉沉下心,渐渐地,嘈杂声褪去,耳边只余自己心跳的声音,身外身踏过的无数石中界在眼前浮掠而过。
不知多久,也许只一瞬。
找到了!
王蝉心中若有所感,手为刀笔,天地为石,引炁勾勒了那一方石中界的炁场。
只瞬间。
此处风云涌动。
“起风了?啊,不是,这是下雨了?”花媒婆诧异。
还不待她撩起衣裳遮雨,下一刻,就见身旁的小姑娘睁开了眼。随着她手中的动作,半空中的风雨好似成了刃,肃肃飒飒,不断地在雕琢着什么。
风有风道,水有水路。
炁一动,成风水二字。
“诛邪,破!”
最后一笔点睛,王蝉将炁往前一推,众人就见黑夜中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犹如铜镜一般,光自天上星阵折射而下,落入了这一片蒙昧着鬼炁的阵外地。
三光相聚,诛邪退避。
瞬间,这一处阴森鬼炁像被烫着一般,蜷缩着触角,湿漉漉的往后褪去。
扭曲的屋子恢复正常,好似巨兽闭了口。
“能打开了,门能打开了!”
“快快——门在那儿,快走快走!”
“……走,走啊!”
吴家的大门被打开,里头跑出好些个人,个个狼狈。
鞋子丢了,衣冠乱了,发髻散了……瞧着路上的行人,先是喃喃,“得救了,得救了……”紧着痛哭流涕,撒丫子就要往家里跑。
半路一拐,停了脚步。
不行,家里去不得!
万一招回家了,不折腾家里老的少的吗?更糟!
得去寺庙,去道观!菩萨神仙慈悲心肠,普度世人,定会保佑他们。大和尚半仙儿宽宥,定也不会怪他们祸水东引。再说了,他们不白去,平日里的香火银子可是交了的!
想着往日里给出的香火钱,大家伙儿心里没了负担。
建兴府城是个大地方,夜间也热闹,行人不少,瞧着这一幕荒唐,众人不免好奇。
“这是怎么了?”有人拉住了一个人,上下打量,关切不已,“都秋日了,不穿鞋子石头硌脚,还上凉气。”
什么凉气不凉气,跑命都来不及!抬眼一看,认出来人是古铜街坐堂的大夫。